聲音極輕,鉆人心,霍衍山聞言一愣。
是……說話了?
第二章 賜婚
昨夜一場大雨,洗刷了帝王的一夜荒唐和酒。
及到清晨,天微微亮,干凈的青石板上,白公子直腰背,獨跪于大殿門前。他的衫被雨,仍舊不減半分風采,干凈的面容上全是無聲的堅持。
皇帝李曜邊的監常榮不忍,拂塵一甩疾步而下,嘆息道:“駙馬這是何必呢?”
“還小,什麼都不明白……”
“那又如何?”常榮走下去把人扶起來,目有些不忍。
“駙馬,不管如何,您與公主都再無可能。賜婚圣旨已下,霍衍山人就在晉城,您這樣只會害了公主。”
常榮淺笑著低聲音,“您不要,可別死。”
帝王之心難測,平寧公主不得寵卻存活至今,足見陛下心中有。
梅允白聽到這話,臉一白,他怎麼舍得。李書妤,那是他費盡多年等待的夢啊!
時第一次牽起的手,開口喚的第一聲表兄,玩鬧伏在他背上睡的那一路,都恍如昨日。
如果姑姑不曾出事,太子沒有被廢,父親也不會為了家族退去他和李書妤的婚事,可太多的事沒有如果。姑姑一去梅家敗落,父親為保家族榮耀命他改尚嘉寧,由此換取朝為的機會,同時……也放棄了唯一救出宮的可能,斷了和的過往。
常榮:“您的妻子是嘉寧公主,如今為平寧公主而跪,置陛下面于何地?”
“是,是我的錯,”梅允白雙手藏于廣袖,口涌出一難以抵抗的心酸,他抬頭,目悲涼的看向那邊的霜華宮,“阿妤!”
這是他第一次阿妤,平生忍克制,等到走到絕路出阿妤,卻生不出半分堅持下去的勇氣。能時不敢,想時不能,這是他一生的憾。
梅允白苦笑著兩眼一黑,直的倒在積水的地面。
常榮詫異的看著這一幕,驚道:“駙馬!”
沒等常榮上前,就有一紅子快速跑來,“梅允白——”
……
李書妤死了,死在霍衍山懷里。
就是那個傳聞和母后諱宮闈,最后親自提刀殺上晉城的男人,最后一刻,也許真的抓不住旁人,忍不住和他哭。
“我……好怕疼……”
說完便陷了黑暗。
枉為公主,未公主尊容,卻以公主之命死在箭下,那年才十八,終生未出晉城一步。
委屈的要死,卻沒辦法。
不知過了多久,恍惚間似有亮穿破黑暗而來,李書妤費力的睜開眼,又被刺痛閉上。
竟又醒了?
是做夢嗎?
還是嬤嬤說的,回返照?
待差不多適應,李書妤茫然看著四周。
躺在悉的床上,那串曾被霍衍山扯斷的風鈴掛在頭頂,“叮鈴鈴”的響著,水洗的有些發白的帷幔外,似有暖照。
李書妤覺的不對勁,著眼睛坐起來。
沒等再細看,就聽到一個悉而溫和的聲音,“公主醒了?”
李書妤循聲轉過頭去,對上梅嬤嬤年輕些許的臉,這是一張總帶著哀愁的臉,因為既要緬懷母后,又要擔憂的境,以至于不過四十便撒手人寰。
如今什麼都對,只是梅嬤嬤……年輕了。
李書妤定定的看著,不可思議。
梅嬤嬤怕坐不穩,趕忙扶著,嗔怪道:“公主昨個還說去雍華宮,要早些起,誰知道一睡就是日上三竿,奴婢方才怎麼都不起,奴婢正要走公主倒是醒了。”
梅嬤嬤點著的頭,“你個磨人吶!凈折騰奴婢了。”
——雍華宮?
李書妤被裹著被子,僅出一雙漂亮的眼睛,睫羽扇了又扇,滿是震驚。
梅嬤嬤見呆愣,無聲嘆息,顯然已經習慣了呆愣的模樣,也不打擾。
在李書妤印象中,去雍華宮是十六歲之前的事了。
十歲那年,有傳言母后諱宮闈,母后不堪辱,半夜吊死了。不知了驚嚇還是怎的,醒來腦子就不大記事,但十六那年卻記的很牢。
那年,很……
霍家起勢,占據涼州,以及往北百里平原。
兩軍分界的水一帶,霍衍山派兵駐守,練的遠程火球瞄準晉城。李曜怕戰又不敢戰,便三下圣旨請霍衍山來城,賜婚于他。
說白了就是平息恩怨。
接風宴上,男人漫不經心道:“既如此,我要你嫡長公主。”
他甚至狂妄的不稱“陛下”,而是玩味的“你”。
可誰敢指責他,霍衍山后站著的是整個涼州。上位的李曜也只是尷尬笑笑,好似沒聽見。
李曜有三個公主,嫡長公主卻非李書妤莫屬,為他和梅靜云的兒,李曜明白沒人比更合適抵罪,毫不猶豫便應了。
“哈哈哈,這是自然,便如霍卿所愿,也是平寧之福。”
簡單一句話,定了的一生。
梅嬤嬤聞訊抱著日哭夜哭,半白的頭發幾乎一夜霜,耳濡目染之下,十分抗拒霍衍山。
自母后逝,被丟在霜華宮,哥哥也于雍華宮,李曜對兄妹唯一的仁慈,就是允許他們每月見上一次,也就是賜婚后那次,去看李懷祈,被瞧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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