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比賽那天，阮廷穿著阮凝為他挑的西裝上臺演出，西裝妥帖合襯出年意氣、氣質綽然。

    臺下轟隆一片掌聲，琴聲漸漸響起，令人心曠神怡。

    阮凝坐在家長席，一張靚麗臉蛋在人群中很是打眼，才落座沒多久，包裏的手機便傳來一聲震。

    是沈念丞發來的消息。

    念丞：在忙？

    阮凝：看阿廷的鋼琴表演。

    阮凝當場錄了一條阮廷彈鋼琴的視頻發過去，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耐心點開。

    念丞：抱歉，工作太忙，替我給媽捎句問候。

    阮凝：嗯，你也照顧好自己。

    主地結束了話題，卻沒想沈念丞接著又發了條消息過來：什麽時候回家，要我來接嗎？

    阮凝盯著這條消息，這些天裏複雜的緒慢慢有些消解。

    或許是在這段裏嚐過了太多酸，所以沈念丞偶爾給的一點甜頭都能讓不去計較之前的苦。

    阮凝：你專心工作吧，我想多陪我媽幾天。

    念丞：嗯。

    -

    阮廷結束鋼琴比賽後，阮凝似乎也沒有理由再待著不走。

    再待下去，以陶雪梅的子估計要開始擔心了。

    思及此，給沈念丞發了條消息：項目進行的還順利嗎？

    念丞：嗯。

    阮凝：什麽時候忙完啊？

    念丞：下午開完會就回家。

    從沈念丞那裏聽到他回家的消息後，阮凝當即就開始收拾行李打道回江城。

    陶雪梅一邊幫疊服，一邊語重心長道：“小夫妻之間發生矛盾都是正常的，各退一步，日子才能越過越長久，別因為一點小問題就就耍子，等你到了媽這個年紀就會知道，婚姻的本質還是踏實過日子。”

    那天看到阮凝拖個大箱子回家就猜到小兩口應該是在鬧矛盾，現在看來是鬧完脾氣了。

    年輕人都這樣折騰，剛開始還能仗著對方的和縱容，到最後誰都累得慌。

    可陶雪梅不知道的是，阮凝其實連耍子的底氣都沒有。

    如果這次沈念丞沒有給遞臺階，大概率還是自己消化完緒後灰溜溜趕回江城的。

    “當然，要是以後沈念丞對你不好，你也得果斷地做出選擇，別一筋紮進去，我雖然沒讀過幾天書也沒那麽開明，但我希你過得幸福，至別像我似的……”

    說到這兒，像是勾起了陶雪梅的回憶，眼眶漸漸泛紅，眼神裏拂過一些滄桑。

    阮凝知道陶雪梅這是又想起從前那些不好的事，把行李箱拉上，轉輕輕地抱了下陶雪梅，聲道：“我知道，我也希媽媽幸福，幸福到能夠忘掉那些不好的回憶。”

    -

    阮凝這次回家確實有些置氣的意思，但沈念丞昨天主發消息過來後，緒就沒之前那麽沮喪了。

    回到家後，阮凝將行李拖回房間，路過餐廳時看見桌上的玫瑰蔫頭腦地垂著，家裏的擺設也跟走之前一模一樣。

    沈念丞顯然是沒回過家的。

    這下，阮凝又可以用沈念丞工作忙的那套說辭來說服自己。

    收拾完自己又開始做晚餐，想著沈念丞好不容易休息，特意做了他最吃的那道菱角排骨湯。

    正在廚房忙著收尾工作時，沈念丞已出現在玄關。

    阮凝一邊招呼沈念丞洗手用餐，一邊布置餐桌，趁著沈念丞還沒來得及仔細瞧，趕忙理了理自己的頭發和服。

    還像那會兒，總希自己在沈念丞麵前是致完的。

    可沈念丞落座後本沒去注意今天費了心思的打扮，隻說了一句：“回家的事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

    “需要嗎？”阮凝小聲喃喃，“反正你又不在乎。”

    沈念丞沒聽清阮凝說了什麽，默了片刻又補充：“就算不想跟我說，也得跟媽說一聲，免得擔心。”

    哦，原來並不是他在擔心。

    阮凝雖失落但識趣，也知道沈念丞沒心照顧的小緒，隻能妥協地回一句：“知道了。”

    “手怎麽了？”沈念丞喝湯時瞥到阮凝手上了幾個創口，很客套地問了聲。

    “剛才剝菱角的時候弄到的，沒事。”

    菱角尖刺進裏的時候，阮凝的手指連著心都扯著疼，可現在看到沈念丞倒是一點也記不住疼了。

    沈念丞聽後沒什麽表現，好像阮凝說了“沒事”就是真的沒事。

    阮凝抿抿，習慣了沈念丞寡薄，也不奢求他會心疼自己。

    沒有計較，轉而夾了塊菱角放到沈念丞碗裏，語帶撒：“看在我那麽辛苦的份上，你今天必須得多吃一點。”

    沈念丞懶得抬眸也沒推拒，算是默許了的行為。

    阮凝飯量不大，堪堪應付幾口便放下了筷子，瞧著對麵的反應。

    沈念丞吃相優雅，看他對自己做的菜還算滿意，阮凝又給他夾了些。

    再放下筷子時，想起劉慧雲曾經跟說沈念丞從小就是個很的人。

    沈念丞就是個邊界很強的人，從來不允許外人他的東西。

    小時候，鄰居家有個小妹妹老來家裏纏著他玩，小孩子沒那麽多計較，見沈念丞喝了一口牛也跟著喝了一口，誰想到沈念丞看到後直接當著小孩的麵把杯子丟進垃圾桶，後來小孩哭得鼻涕眼淚一起流，沈念丞愣是在旁邊眉頭都不一下地繼續堆積木。

    這種邊界在兩人結婚後也存在著。

    譬如兩人的櫃。

    從前阮凝為了營造出婚後幸福同居的覺，故意把兩人的服弄混，兩件沈念丞的服就夾一件的，被沈念丞發現後，他很嚴肅地說不許這樣。

    可阮凝偏偏喜歡在這種細節上糾纏，上雖然答應，但仍執著於暗地越界。

    久而久之，沈念丞也就沒再執拗。

    阮凝一直把這些當一種突破，一種關係上的改變，就像結婚那麽久沈念丞已經開始慢慢接納而不是別人。

    至於其他的，就像陶雪梅說的那樣，隻要沈念丞不做對不起的事，他們就能好好過一輩子。

    -

    吃完飯後，阮凝心來地拉著沈念丞看電影。

    沈念丞沒拒絕，縱容著阮凝為數不多的蠻纏，和一起躺在沙發上看最新的電影。

    阮凝其實不太看電影，隻是因為沈念丞好不容易空陪，不想氛圍太無聊而已。

    拿著遙控翻來翻去，最後隨便挑了部看起來比較文藝的青春電影。

    電影一開始的基調還正常，可隨著劇慢慢鋪展，阮凝漸漸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男主角心中有一個白月，但白月心裏也有一個放不下的男人，在這段糾葛萬千的中，白月最終選擇和喜歡的人出國結婚。

    而主角一直慕男主，在男主最脆弱的時刻默默陪伴，卑微的終於換來男主的一心疼。

    可事實卻是因為男主在主上看到了自己當年對白月而不得的影子，於是便偽裝深地憐惜主，最終決定和主結婚，圓了主的心意。

    臨到末尾，白月卻在二人結婚典禮前對男主說自己後悔了，男主糾結之下選擇在婚禮上拋棄主去和白月見麵……

    電影到這裏還沒真正結束，可阮凝已經被狗澆了滿頭，雖然很想知道後麵究竟會怎麽發展，但總覺得這部電影在影些什麽，十分破壞氛圍。

    於是慌促地按掉電影，自顧自地解釋：“現在的電影真是越來越難看了。”

    沈念丞半天也沒回應，阮凝這才心虛地偏頭去瞧，發現他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湊近了些，隻見沈念丞眉頭微微皺著，眉心出淺淺一個“川”字。

    手去，想將他的眉頭舒展開，卻被沈念丞住手腕，再順勢握。

    “別鬧，”他話音冷冽清淺，“讓我休息會兒。”

    阮凝枕在沈念丞的懷裏，小心翼翼地著他的口，聽見他起伏有序的心跳聲，忽覺心安寧。

    兩人就那麽蜷在一張小沙發上，屋燈暗下，窗外的高樓霓虹影影綽綽地漫進到室，周遭氣氛平添曖昧。

    這晚他們什麽都沒做，但看起來卻如此親。

    這在兩人之間是很鮮有的一幕。

    阮凝心想，以後這樣的時隻會越來越多的。

    ……

    阮凝陪沈念丞淺淺地瞇了一小會兒，手機傳來的一聲震讓清醒。

    和沈念丞的手機並排放在桌上，兩人手機都是同一個型號，此刻線稍暗，分辨不清。

    等發現自己拿錯手機時一條消費記錄已經躍眼簾。

    阮凝抓取著關鍵詞，依稀想起卡西琳是個出名的項鏈品牌。

    不會是送給的禮吧？

    可最近既不是生日也不沒什麽重要日子啊。

    抱著些微的不可置信和期待，阮凝點開手機上的日曆，發現沈念丞的手機本沒上鎖，而日曆上顯示下周就是七夕人節。

    更巧的是沈念丞還在七夕那天的事項備注上標了一個重要的記號。

    心中漾出甜意，最終化作一個吻，輕輕地落在沈念丞的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