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急診室燈火通明，依舊人滿為患，過道兩旁都擺滿了病床，家屬們在僅有的幾張長椅上，時不時還會有孩子的啼哭聲。

這是林昭昭第一次經歷送人到醫院急救，隨著時間流逝，心底越發怵得厲害。

自我平復了一下緒，裝在外套兜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看一眼來電，是媽媽打來的。

攥著手機快步走到一旁僻靜點的地方接起。

周秋蕓：“到家了嗎？怎麼也不報聲平安。”

林昭昭：“早就到家了，一時忙忘了。”

周秋蕓：“那就行，別熬夜，早點睡。”

林昭昭：“嗯啊，一會兒就睡了，你和爸爸早點休息吧。”

周秋蕓嗯了一聲，結束了兩人之間的通話。

林昭昭暗暗松了一口氣，心道，不是故意想要瞞著他們的，等到里頭的那人病穩定，就回家去。

哎，話是這麼說，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就能忽然暈倒昏迷不醒了呢。

林昭昭著手機走回來，看到一名護士正在找。

“妹妹，你是和病人一塊來醫院的吧？你認識他的家里人嗎？”

林昭昭搖頭，“我和他只是鄰居，今晚還是第一次見面。”

頓了頓，又張地問：“是他的況不好嗎？需要聯系家人過來？”

護士安道：“別張，他目前暫時離了危險，等下會送到留觀病房。”

林昭昭聽后，心底越發沒譜了，“他是什麼病呀？”怎麼還和危險扯上了關系。

“低糖，況嚴重，送來時都昏迷了。”護士一邊回答一邊低頭看了看手上的單子。

林昭昭看出的為難，“是不是要辦手續？能先用我的證件嗎？等他后面再更改過來，行嗎？”

“可以的，那你先去吧。”護士說。

林昭昭點點頭，從手中接過幾張單子，去幫忙先將病人的手續給辦了。

辦妥以后重新回到一樓的急診，問：“我可以去看看他嗎？”

“可以呀。”護士說完，給指了下病人的位置。

林昭昭順著護士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對面中間的病床，扭頭道了一聲謝謝，便抬走了過去。

那人上還蓋著從家里拿來的小毯子，上的領口往外微微敞開，著幾心電監護的線，他正輸著鼻氧，臉依舊很是蒼白，毫無。

怎麼會有人低糖那麼嚴重呢？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醒呀？

拉拉小毯子，想給他蓋得更嚴實一點。

不一會兒，護士抱過來一床剛騰出來的被子，林昭昭那被子的厚度，直接把它蓋在了小毯子上。

輕拿起他的手腕，避開輸管，將被角好。

放下時，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

手腕這麼瘦，起來也沒幾兩。

他都能把那些多養得那麼，怎麼會把自己照顧這樣。

***

依舊是虛無縹緲的覺，林星野眼角微，努力了很久，才散開一縷眸。

白的天花板，掛著藥水的輸架，還有悉的滴滴作響聲。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這是進了醫院。

潤的眼中浮現出幾苦，他輕抿著角，微微蜷了蜷手指。

坐在病床邊看手機的林昭昭以眼角的余敏銳地捕捉到他手指的變化，睜圓了眼睛，激地從凳子上跳了起來。

“你醒啦？”紅潤的臉頰無限放大在他的眼前，“我去醫生過來！”

林星野的目有些迷茫，怔愣著看著那抹紅的影急匆匆地跑開。

他有點不確定剛剛的那一切是否有真實存在過。

這是第一次，有人陪在他的邊。

直到醫生護士圍到病床旁，那個穿紅的孩再度出現，林星野才敢確定，自己并不是在做夢。

醫生給他做了一番檢查，詢問道：“現在覺怎麼樣了？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

林星野閉了閉眼，擱在被子上的兩只手吃力地了幾下。

醫生和護士都愣住了，不明白他在比劃什麼。

林昭昭一眼看出他在打手語，連忙解釋道：“他說，他覺還好。”

護士驚呼：“他是聽不見嗎？”

林昭昭澄澈的眼眸再度看向林星野，剛想給他打手語，就看到他搖了搖頭，繼續打出另一段手語。

“他可以聽見，但是沒辦法說話。”臨時充當起他們之間流的橋梁。

醫生和護士代了幾句話，見有別的病人家屬來找，便快步走開了。

“低糖暈倒可不是小事，今晚幸好被你的鄰居見了，不然拖下去就要出大事了。”護士說完，準備給他做。

林昭昭連忙擺手，還怪害的，“沒有啦，我也是剛好在外面。”

林星野早就將目轉向了床邊。

就是新搬來的鄰居嗎？

是一個很溫暖、很可的孩呢，和他之前猜想的一樣。

不過有一點讓他沒有想到，就是居然會懂手語。

護士完，林昭昭自然地走上前去幫忙按止棉球，與林星野的視線對上，問道：“你什麼名字？”

林星野沒有立即回復，他才剛清醒不久，力總有些不夠用。

這倒是讓林昭昭變得有些著急了，“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沒有和醫生講？”

林星野微微搖頭，攢了點力氣，給比劃起來。

“林，星。”看完，問道，“野是田野的野嗎？”

他點頭，角輕輕彎了彎。

林昭昭在心底連起來念了兩遍他的名字，自我介紹道：“我林昭昭，和你一樣的林，昭昭日月的昭昭。”

林星野想了想，打出手語：“是一個明亮好的名字。”

林昭昭十分贊同，“我父母希我可以為一個積極向上、明磊落的人。”

林星野微抬起輸埋針的手，配合著另一只手打出手語：“很棒。”

講到這里，林昭昭想起來要盡快通知他的家屬過來才行，于是問道：“你家人的電話是多？我去聯系他們。”

林星野眼中的神先是一愣，旋即被苦所填滿。

林昭昭覺得他好像難過極了，那雙漉漉的眼睛，看得格外心疼。

“不用聯系。”他慢吞吞地比劃完。

林昭昭皺眉道：“那怎麼行？剛剛醫生都說了你現在這況得住院幾天，沒有家人在邊幫忙照顧是不行的。”

林星野搖了搖頭，仍是拒絕告知家人的聯系方式。

他知道，就算是說了，他們也不會來的。

到最后，他不僅得一個人住院，心底還得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