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個小時里，林星野一直眼地著病房門口。

天在他一分一秒的等待中終于徹底暗了下來。

賈斌問：“晚上你想吃什麼？我去食堂給你買。”

林星野不愿地收回目，在本子上寫字給他看：“不。”

賈斌不同意，皺眉道：“低糖就得好好吃飯才行，你要是沒有什麼想吃的，我就看著給你買點回來。”

這種況，林昭昭提前有和賈斌說過，所以賈斌的語氣聽上去特別堅定。

林星野雙手著圖畫本，勉強點了點頭。

那好吧，那他就隨便吃一些吧。

“我現在去買，很快就回來。”話落，賈斌拿上林昭昭提前購買的飯票，向門口走去，離開了病房。

林星野面朝外在病床上微微側過子，往上攏了攏上的小毯子和雪白的病號被。

他懷中抱著熱乎乎的紅小豬暖手寶，眼睛紅紅地想——

怎麼還沒有來？

外面的天都黑了，已經是晚上了。

說得晚上到底有多晚啊……

***

周秋蕓去了一趟庫房回來后，林昭昭已經腳上抹油溜之大吉。

林文石坐在小板凳上分裝蛋，被嫌棄道：“你怎麼也不知道管管！”

“我怎麼管哦？難道給關在家里？”林文石回頭看周秋蕓一眼，笑道：“我們能關住的人，也關不住的心呀！”

周秋蕓瞪他一眼，“你好像一點都不著急！”

林文石：“這有什麼好著急的？這不好的一件事麼？”

周秋蕓是越聽越上火，“是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

林文石笑了笑，將剛撿到手里的兩枚蛋放回筐中，起去拉著妻子在旁邊的小板凳上坐下來，說：“人家男孩子長得不錯，工作也好的，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周秋蕓踢他小肚一下，不高興道：“你明知道我在擔心什麼！”

“哎呀！我覺得不能說話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且是后天造的，又不是先天的病可能會傳。”林文石寬地說，“而且我們昭昭都說了，還沒有追到人家呢，現在想這些都太早了。”

話雖如此，但周秋蕓的心里仍是擔心得慌，“那要是真追到了呢？兩人談了呢？以后怎麼辦？”

林文石默了默，嘆道：“那真是太好了。”

周秋蕓震驚：“？”

“你看呀，首先，那孩子家就住我們隔壁，離得近啊，這不比你閨在外地談個對象好？“林文石一板一眼地給分析起來，“其次，我們昭昭會手語，他倆流起來完全沒問題。”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原因，那孩子不能說話，以后他倆在一起了要是鬧別扭了，昭昭閉眼不看就得了，完全吃不了虧！”

周秋蕓聽完最后一條，臉上凝重的神總算舒緩了一些。

這話不好聽，但確實講得沒錯。

林文石手拍拍妻子的手背，安道：“你就放心吧，昭昭現在是個大孩子了，做事自己心里都有數，不會來的。”

***

賈斌在住院部的食堂給林星野買了兩個鮮包和一份南瓜粥。

回來病房以后，他以林星野做背景，拍了照片發給林昭昭進行匯報。

林星野的心思都在等待上，一點都不關心邊的大叔到底拍了什麼。

他繼續眼地門口，手捧著一個鮮包慢吞吞地吃起來。

賈斌會時不時喂他喝一點南瓜粥，每次都是半勺的量。

林昭昭一開始找到賈斌時就說明過病人平時吃飯喝水的要求，要很小心很耐心才可以。

一個鮮包，林星野吃了很久，吃到最后皮都涼了。

跟著一起涼的還有剩下一半多的南瓜粥。

賈斌拿走他手中的包子，問：“真的不吃了？”

林星野點點頭。

這個包子沒有中午那會兒的湯小餛飩好吃。

南瓜粥也沒有蔬菜末粥好喝。

總之他就是吃不下去。

賈斌無奈道：“那先放著，等你了，熱一下再吃吧。”

林星野點點頭，抬眸繼續朝門口看。

賈斌簡單收拾了一下，手試了下水壺，發現重量已經輕飄飄的了。

“我去打水，馬上回來。”他和林星野代一句，便提著水壺往外走去。

匆匆趕來的林昭昭與賈斌在走廊上遇見。

之前他發來的照片收到了，礙于當時在開車就沒有及時回復。

賈斌說：“小姑娘你終于來了，他都等你好久了。”

林星野在等？

林昭昭心下一，忍不住開心。

賈斌：“小姑娘，他今晚就吃了半個包子和小半碗南瓜粥，我怕他夜里會低糖，你等下還是讓他多吃點吧。”

“我知道了。”林昭昭說，“我會讓他都吃完的。”

賈斌欣地笑了笑，提著水壺示意了一下。

林昭昭與他錯開，他去走廊盡頭的熱水房，而去往病房。

林星野最擅長的就是等待。

小時候他每一次低糖住院都期待著林鴻和羅慧月來看自己。

可是常常不能如愿。

只有那一次意外，他和林星洲一起住進醫院，被分到一個病房，他才能每天都看到他們。

后來由于他的傷勢過重，在林星洲康復以后仍需要住院治療，林鴻和羅慧月就再沒有來看過他。

當林昭昭的影忽然出現，林星野目呆了一下。

他的心仿佛跳了一拍，下意識地抓手中的被角，看著一點點地靠近。

林昭昭剛剛第一眼就覺得他的神好像不對勁，現在看清楚了，不免有些詫異。

為什麼是淚眼汪汪的樣子？他這是要哭了嗎？

林星野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垂下泛紅潤的眼睛。

林昭昭放下帶來的車厘子，溫聲詢問道：“你怎麼啦？是等我等著急了嗎？”

林星野的臉很不自然，先搖頭，后點頭。

他盡量避開灼灼的目，兩只手打出一串符號：“我下午睡著了，沒有和你說再見。”

林昭昭笑了一下，“不說再見也沒關系呀，我們現在不是又見面了嗎？”

林星野點點頭，覺得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