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上午的林昭昭隔一陣子就會去看一眼手機。

眼看著時間跳到十點以后，心中越發雀躍，都快要按捺不住了。

還有一個多小時就可以和林星野見面了，他現在是不是已經回到家了？

剛出院應該要收拾一下吧，不過他的小板可以嗎？

“昭昭！過來把這五盒黑芝麻湯圓送去陳家。”周秋蕓在不遠喊道。

林昭昭揣好手機走過去，問：“是小學退休老師陳家嗎？”

周秋蕓將袋子遞給兒，“就是，你小時候還教過你寫作業呢，你知道家的地址吧？”

林昭昭笑道：“知道知道，就在后面胡同往里走第三家。我記得家以前養過一只京犬，我和彤彤還被它追過。”

周秋蕓揮揮手，“快去快回，你爸剛出去送貨了，我一個人顧不過來。”

“好，我很快回來。”林昭昭說完，提著五盒湯圓往超市門口走去。

***

離開手機專營店的林星野仍舊選擇乘坐出租車回家。

他像之前那樣對司機豎起新買的手機，屏幕里有“玉竹苑”三個字。

司機看完，發車子，卻小聲嘀咕了一句：“原來是個啞。”

林星野聽到了，又當作沒有聽到，神如常，似乎早已習慣被這樣對待。

他低頭看手機，作登陸微信和支付寶。

微信頁面提示他的賬號有被盜風險，需要更改碼重新登陸。

而支付寶也是一樣。

林星野停在手機屏上的指尖輕了一下，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花了一些時間把所有的碼重置，登微信之后，去看零錢明細，果然看到有三筆新的轉賬記錄——

收賬人分別是林鴻、羅慧月和林星洲，三筆錢加起來一共是一萬二，最后一筆錢的轉賬時間正是他在醫院急救的時間。

林星野微微抿，心中苦笑。

他又去看了下支付寶的轉賬記錄，在那個時間段也出去了一筆錢——

收款人是林星洲，轉賬金額六千元。

林星野垂著眼，輕輕喟嘆一聲，滿含苦與無奈。

眼前有點暈，他忙熄滅手機屏攥在手里，偏頭看向車窗外，緩一緩緒。

已經快要到玉竹苑了，再轉一個路口就到了。

在林星野住院的這一周里，玉竹苑的業公司為了迎接春節的到來，對小區的兩個大門都進行了一番裝飾。

一串串高掛的小紅燈籠尤其顯眼。

藍的出租車在路邊停下，司機對林星野指了指計價上的數字。

林星野用微信掃碼付款，然后揣好手機，提著兩個包下車。

他能覺到司機的不耐煩，所以沒有讓對方進小區。

他不能說話，不好準指揮，會添麻煩。

***

林昭昭去送芝麻湯圓回來。

周秋蕓住：“里吃什麼呢？”

“陳給得仙貝，塞了好多給我。”林昭昭拍拍左右兩個口袋，笑瞇瞇地回道。

就和小時候去陳家一樣，總會塞一些小零讓帶走。

周秋蕓問：“你和人家陳說謝謝了嗎？”

林昭昭：“說了呀，陳還夸我甜。”

周秋蕓笑了笑，吩咐道：“外面的福字賣了，你去倉庫多拿一些來。”

“好呀，我去拿！”林昭昭應聲，抬往倉庫去。

一邊走一邊掏出手機看時間，低頭給林文石發微信：

爸爸！你什麼時候能回來？我中午還要去和小林吃飯，慶祝他今天出院！

林文石很快回復：放心，十一點前肯定回來。

林昭昭：嗯嗯，開車注意安全嗷！

林文石：你爭取今天有新的突破嗷！最好把小林帶來給我和你媽媽見見。

林昭昭：我試試。

林文石：你努力！你加油！

林昭昭無奈地搖了搖頭，收好手機。

走進倉庫的徑直找去右邊靠墻的第一個貨架，抱著裝有福字的紙箱往外走。

林文石做事一向靠譜，上午十點五十左右，他送完貨回到了昭昭超市。

林昭昭立即眉開眼笑，火速下兩個套袖，去換掉干活穿得棉服。

周秋蕓一臉嫌棄：“你看后的大尾都翹到天上去了。”

林文石靠在收銀臺旁附和道：“可不嘛，那個尾還怪可的。”

周秋蕓：“……”

林昭昭換好服出來，滋滋道：“我先回家啦，中午去和小林吃飯，下午再來幫忙。”

周秋蕓板著臉大聲說：“早點回來！”

林昭昭笑：“知道啦，我和他吃完飯就回來。”

林文石什麼話都沒有說，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林昭昭不聲地點點頭，兩步并一步走，飛奔著離開家里的超市。

路上遇到個紅燈，花了八分鐘開車回到玉竹苑。

電梯停到五樓，林昭昭懷揣著激的心走出來。

經過林星野家門口，不停下腳步，長耳朵屏息靜聽，試圖捕捉到一些門后的靜。

可惜，什麼都沒有聽見。

***

半個小時之前步行回到家的林星野第一時間拿上換洗去洗澡。

等他吹干頭發、換好出門的服，時間已經指向十一點十分。

還差二十分鐘。

林星野猶豫了一下，決定去外面等。

此時屋里的林昭昭正在帽間對著鏡子試服。

出門的林星野拐到家門口一下，再拐去對面的窗臺。

二十盆多植有被照顧過的痕跡，他看了看泥土的，應該剛澆過水不久。

林昭昭在醫院時和他說過，不太會養植，小時候連仙人掌都養不活。

他以后要多盡心照顧一下買的這十盆多，讓它們長得。

中午十一點二十五分，林昭昭換好鞋子出門去。

聽見開門的靜，林星野等在電梯旁的背影怔了怔，略顯僵地轉過來。

“你等了很久嗎？”林昭昭走到他的邊，笑盈盈地問道。

林星野搖搖頭，臉頰不自覺地開始發燙。

一定是又臉紅了！

他赧地垂下頭，想要稍稍遮擋一下。

林昭昭的眉眼忍不住溫了下來，詢問道：“你上帶糖了嗎？”

林星野一愣，低著頭搖了搖，又拿無措的小眼神瞟。

“手給我吧。”暖聲道，還好早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