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準備離開這個城市,學姐還大方地把被褥、毯等等帶不走的大件免費送給了千岱蘭,殷慎言也洗干凈了四件套,今晚就可以住進來。
簽訂租房合同后,千岱蘭手中只剩下了一千一百五十七塊錢。
得盡快去上班了。
金錢上的窘迫和房租都快不起的困境,讓千岱蘭沒心思再去多想葉熙京相關的事——甚至還沒想好自己的英文名。
和殷慎言告別后,獨自乘公車到了葉洗硯居住的小區,預備著拿回自己的行李箱。
推開門,千岱蘭尷尬地發現葉熙京和葉洗硯都在。
兄弟倆大約是在客廳喝水聊天,電視中播放著球賽,穿嚴謹端正白襯衫的葉洗硯,手中還有一本英文雜志。
剛換好拖鞋踏,還沒開口,葉熙京就如狗沖來,用力抱住,把整個人從地上抱起,偏偏將臉埋在脖頸里:“岱蘭,我知道錯了,你別不理我……看看我,好不好?”
千岱蘭掙扎:“放開我!!!”
明明是久別重逢,明明是半年來和男友見的第一面。
不知怎麼,第一反應是去看葉洗硯。
后者仍穩穩地坐在那張可供三人翻滾的超大黑沙發上,看一本英文雜志。
看不清雜志封面,也看不清葉他的臉。
葉洗硯頭也沒抬一下。
葉熙京不肯放,抱著千岱蘭,像吸貓,吸夠了,才松開,為自己昨夜的謊言解釋:“岱蘭蘭,我不是故意瞞你的,主要是你之前老是為了這件事吃醋,我害怕——”
“你那不是害怕,是心虛,”千岱蘭銳利地質問,“如果真的是坦坦,為什麼會害怕?還是說,你覺得我就是一個很容易吃醋、無理取鬧的家伙?”
葉熙京愣了一下。
他手,還想去抱千岱蘭——
沙發上的葉洗硯終于開口阻止:“熙京,別太過分。”
千岱蘭激地看了他一眼。
葉洗硯還在看那份英文雜志:“讓岱蘭回去休息,今天面試應該很累。”
“我不是來休息的,是來拿行李,”千岱蘭說,“我下午已經租好了房子,等會兒就把東西搬過去。”
這樣果斷。
葉洗硯合攏已經看了五分鐘的那一頁雜志,終于看向千岱蘭。
距離和影讓他的眼神靜而暗。
他問:“今晚就搬?”
很像客氣的、不那麼悉的男友哥哥。
“嗯。”
“別告訴我你要和殷慎言那狗……小子住在一起,”葉熙京醒轉過來,“你下午一直和他在一起對不對?”
千岱蘭說:“干凈點,別以為我沒聽出來你想罵他狗東西。”
葉洗硯微微皺眉,問:“你打算怎麼過去?”
“坐公,”千岱蘭說,“有直達,我查看過公運行表了,最晚一班的始發時間是十點,足夠了。”
“房子在哪里?”
千岱蘭只說了大致區名。
葉熙京意識到什麼:“你真的今晚要走?已經簽完合同了?一天也不多留了?”
“我不能住在這兒,”千岱蘭直接對葉熙京說,“我不想等吵架的時候,聽你說什麼’這是我的房子,你給我滾出去’。”
葉熙京說:“我不會那樣說……”
但千岱蘭只是深深看他一眼:“你之前也和我說過,不會騙我。”
葉熙京啞口無言。
對葉洗硯客氣地說謝謝哥哥,去臥室里收拾自己的行李箱。
來時帶的雙肩包被暫時放在桌子上,一下午奔波,那拉鏈不知道什麼時候壞掉了。明顯的空隙中,約出一本陳舊的書。
葉洗硯將手中雜志放在玻璃茶幾上,順勢俯,仔細看那本書,注意到那是《新概念英語》的第四冊 ,書頁因為經常翻閱而皺起,卷起來的一頁上,約可見麻麻、詳細的手寫筆記。
“這脾氣,怎麼這麼,窮窮的,”葉熙京自言自語,又求救地看向葉洗硯,“哥——你能幫我送岱蘭過去嗎?這麼晚了,一個人,我實在不放心。”
葉洗硯說:“你放心我?”
“嗯,”葉熙京說,“脾氣就是這樣,又臭又倔,現在和我生氣,肯定不愿意讓我送——我可不想便宜了殷慎言那小子。”
說到后面,他已經咬牙切齒:“求你了,哥,就再幫我我這個忙吧。”
葉洗硯卻說:“我打電話讓楊全過來接。”
“也行,”葉熙京又小聲,“你能不能讓楊全哥順便看看,到底有沒有和殷慎言那家伙合租啊?要是有的話,能不能今天晚上再把接回來?我不想和野男人住一塊……”
他發現哥哥皺起眉。
“說話別這麼難聽,”葉洗硯不悅地說,“就算是合租,也沒什麼。”
“也是,”葉熙京說,“好像,那些明知人家有男友,還和人睡一個床的賤男人才野男人,哥,我罵他野男人過分嗎?你說,這不是下賤是什麼?——哎,哥,你怎麼站起來了?哥,你去哪兒?”
嘭。
客臥門打開,千岱蘭拎著行李箱,差點撞到葉洗硯上。
淡而沉穩的烏木氣息裹了一。
不敢去看對方眼睛。
葉洗硯也移開了視線。
葉熙京覺哥哥和朋友之間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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