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一點。
老東街祥記燒烤。
“老板,烤羊再來十串。”
燒烤鋪子生意火,越夜越熱鬧,除了排隊等著打包帶走的,現場二三十張圓桌,烏坐滿了食客,燒烤架上彌漫的煙霧,刷上佐料滋滋冒油的香,劃拳喝酒令的喧嘩,讓這條老街了不夜街。
“你們這里的貪吃街,跟城里頭也差不多麼。”蘇昊東張西,除了燒烤鋪子,隔壁賣餛飩的生意也不錯,當然還有火鍋店大排檔,他就納悶了:“不住民宿,就嘗不到你們本地特的農家菜了?”
“家里吃飯跟外頭吃能一樣麼?”高梅梅拎著十串烤羊,蹦跶著回來,恰好聽到男友問了特傻氣的話,忍不住瞟他一眼,怨念:“人家那是私房菜,和滿大街賣的小吃味道能一樣麼?”
“我就跟哥們聚一晚,吃點小酒盡盡興,明天就帶你住民宿,嘗嘗人家的私房菜。”蘇昊腆笑臉,討好友,手摟著梅梅挨他坐下,順口問自個那哥們:“兄弟,給推薦個特別點的民宿唄。”
問完了也不見那哥們應聲,蘇昊納悶,扭頭一瞧:這小子今晚特安靜,見了大學時的鐵哥們,卻沒有久別重逢的興喜悅,出來聚餐喝小酒,還一直默不作聲,鬧哪樣?
“怎麼了你?在我面前還裝淑哪?”蘇昊一面給哥們倒酒,一面打趣。高梅梅用胳膊肘頂了他一下:“人家好歹也是孩子家家,就不能矜持點兒?倒是你,一口一個兄弟,一口一個哥們的,讓人聽著多別扭。”
“別扭?我要是不喊哥們,才別扭呢!”蘇昊還跟大學那會兒一樣,大咧咧手拍哥們膀子,順口就問:“老錢,你說是吧?”
錢蓓異常安靜地坐著,默然看著挨著蘇昊的高梅梅,第一眼看到這個青春靚麗的孩,的心就咯噔了一下:原以為蘇昊這次是專程來找的,哪知道網約車上又下來一人,高梅梅以蘇昊友的姿態出現在面前,說是和男友出來游玩順道路過這里的。
順道……
想不到多年后,與大學時暗的他重逢,他的邊已經有了一個。
錢蓓臉異常,呆坐在那里。
高梅梅以為男友惹得人家不高興了,手就擰男友耳朵:“什麼老錢?都把人老了,你對人家就沒個正經點的稱呼?”
“哎喲痛、痛!”蘇昊覺得自個的耳朵在友魔爪的肆下,遲早得練出繭來,“你都不知道是怎麼我的!哎,哥們別發呆了,快幫我說句話呀!”
錢蓓有點兒坐不住:他是特意帶著友過來炫耀的?當著的面秀恩的?一對妖,打罵俏給誰看哪!“臭不要臉!”忍不住罵出聲兒。
“哈?”那對妖扭頭齊齊看向。
“沒、沒……”錢蓓咬牙笑,“我是說,猴子他還是那副臭德行,老蹦上樹顯擺猴子的紅屁,臭不要臉以為自己能耐著呢。”
“猴子?”高梅梅笑得花枝,“這形容可真切,沒錯,他就顯擺嘚瑟。”
“老錢!”蘇昊臉上一陣燙紅,“別提以前的老綽號,當著梅梅的面,你就不能多說點好的……”
“比如泡妞高手?校花殺手?”錢蓓心里不痛快,上吐槽,“猴子在大學那會兒,不要說本校校花了,別校的……”
“哎哎哎,哥們你還沒喝酒呢,來,走一個!”蘇昊趕忙舉杯打岔,邊小野貓的利爪半點不饒人,立馬又撓上他了。
“哎喲,哥們,忘了跟你介紹——”蘇昊捂住耳朵,一面躲閃,一面拼命夸贊友:“這是我的真命天,高梅梅,金融碩士,牛津大學的驕子,海歸,要氣質有氣質,電影明星都沒我家梅梅好看!”
看他被友吃得死死,錢蓓心里擰得慌,違心道賀:“恭喜猴子你找到野蠻友。”
他的友,像一只貓,野蠻,又撒,錢蓓覺得自己沒點兒人樣,半點不懂撒,不解風,哪兒哪兒都比不上人家,蘇昊又是食男,找個友材都火辣得狠,低頭再一看自個的部,心里更加沮喪。
“對了,老錢——”高梅梅前一秒還數落男友不該把孩家家喊得那麼老,下一秒就跟著男友一道喊“老錢”,那個像是跟誰都能自來:“你跟蘇昊是大學同窗,覺得他這人怎麼樣?”
錢蓓猛一仰頭,給自個灌下一杯啤酒,嗆得眼眶泛紅,鼻尖兒泛酸:“猴子這個人,貪玩,顯擺,虛榮又好面子,沒事總在孩面前耍帥顯擺能耐,擱我眼里,他哪兒哪兒都不好,就是笑起來,特別,沒壞心眼,跟他朋友,他絕不會在你背后捅刀……”是個值得心的……好哥們。
“哎?這話到底是夸我還是損我?”蘇昊手一勾的膀子,一副哥倆好的樣兒,沖著笑,跟大學時一樣,大男孩帥氣的笑臉,總能讓的心跳了半拍,暗的覺還在,只是……名草有主了。
“損你?人家都快把你夸上天了!”高梅梅突然覺得:他的哥們很了解他,真是難得逢知己!“你呀,就是長不大的孩子,天想著玩,昨天玩托艇,今天高速飆車,明天你是不是還要上天玩兒飛機了?蘇伯伯讓你去公司盡早悉業務,接掌家族企業,你倒好,又溜出去玩,真想把蘇伯伯氣出病來呀?”
“家立業之前,能玩一天算一天,以后我哪有時間陪你出來放開了嗨?”蘇昊瀟灑地聳聳肩,“老爸懂我,玩夠了就會收心,該做什麼還得做什麼,他才不擔心呢。”
“猴子,你要是當了敗家子,我可瞧不起你。”熱中的忙著斗玩兒趣,錢蓓這個大燈泡自個都覺礙眼,悶悶喝酒,不知不覺竟干了一整瓶啤酒。
“哥們,你別擔心我,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蘇昊兩眼瞄到部,果然,今兒票行都看漲了,這還是老樣子,漲不了。
“老錢,昊他一直想知道,你現在還是不是單?”男友的哥們,也就是的朋友,高梅梅自來到都跟人打聽起私事來了。
“我……”錢蓓握住一瓶啤酒,許久沒能答上話。
“唉,這還用問嗎?”蘇昊勾搭著哥們的肩膀,以一副“我就知道”的表,大聲取笑:“哥們你鐵定還沒對象!你瞧瞧你這樣兒,哪個男人能瞧得上眼?基佬也不能跟你搞基,除了孤老終,你還能有啥指?要不,改明兒我給你介紹個妹子試試,再不行,干脆,你投胎轉世下輩子再找,哈哈哈哈……”
你這樣兒,哪個男人能瞧得上眼……這樣的話,居然是從他的里吐出來,當著的面,他一個勁的糟改、吐槽……無地嘲笑!
暗了這麼久的人,在面前笑得沒心沒肺的……
可惡!太可惡了!
嘣!錢蓓用牙直接咬開瓶蓋,直起脖子,咕咚咕咚,又一瓶啤酒灌下肚,火燒火燎的覺,抓心撓肺。
在蘇昊與高梅梅愕然的注視中,咬牙笑了,砰的一聲,往桌子上重重一擱酒瓶,站起來一腳蹬上凳子,拍著平平無奇的口,以十足的男子氣概,向在場所有客人大聲宣布: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我,錢蓓,早就有男朋友了!誰要是不信,我明天就帶他來給你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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