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們有錢人，一輩子也只買一套運裝嗎？”

“我們有錢人呢——”沉野晃悠著手裏的牽引繩，尾音也晃晃悠悠似的拖著，“一般喜歡一次買十套一樣的。”

舒杳：“……”

你牛！

“沒事沒事，都是老同學，緣分嘛。”趙恬恬立刻手解圍，朝他遞出手裏的研究生證和學信網打印截圖，“這是我的資料，押在你這兒。”

沉野接過，低頭看了一眼，又擡頭直視舒杳：“你呢？”

舒杳一怔：“兩個都要嗎？”

沉野面不改，仿佛在說：你覺得呢？

舒杳失語。

往包裏掏出工作證：“我不是學生了，這行不行？”

沉野接過之後，把牽引繩給了舒杳，小狗趴在地上，閉著眼睛，一副困倦的模樣，直到被牽引繩牽，才悠悠掀起眼皮，但還是一不。

不愧是沉野，連養的狗都是一副平等無視所有人的樣子。

舒杳蹲下，試著了它的腦袋。

小狗定睛看兩眼，像是突然來了神，“蹭”一下站了起來，擡往前，在和趙恬恬中間的位置，蹭了蹭舒杳的。

舒杳彎著腰，撓撓它的頭頂，小家夥看上去還喜歡，半瞇著眼睛乖巧得不行。

趙恬恬好奇地問：“它什麽呀？”

沉野：“土狗。”

趙恬恬：“我不是問品種，問名字。”

沉野：“也土狗。”

舒杳和趙恬恬雙雙愣住。

“……”對上小土狗無辜的臉蛋，趙恬恬角一，“形象，形象。”

一直到沉野轉回家，趙恬恬還沒從這名字帶來的震撼裏走出來。

順手接過舒杳手裏的牽引繩，但小家夥卻一直粘在舒杳腳邊，全程圍著轉，怎麽也不肯離開。

趙恬恬打趣道：“才第一次見，它怎麽這麽粘你啊？”

“不知道。”舒杳蹲下，撓它的下，仰頭看著趙恬恬笑，“但我覺得我確實和它投緣的。”

“呵。”趙恬恬悠悠道，“我看你是和沉野投緣吧。”

*

倆人帶著狗狗去了街心公園。

舒杳抱著它坐在草坪上，從包裏掏出一早就準備好的狗糧。

趙恬恬對著這和諧的畫面拍了幾張照片，準備向狗主人抱平安，但準備發送的時候才想起來，剛才居然忘了向沉野要聯系方式。

不過正好前些天幫舒杳去管別人要過。

趙恬恬找到那名片，按下好友申請，但十分鐘過去了，沉野還沒有通過。

趙恬恬拍拍舒杳的肩膀，說：“我把照片發你，你幫我轉給沉野吧，我加他好久了，他還沒通過。”

“行。”舒杳沒有細想，挑了幾張只有狗狗出鏡的照片發過去。

又十分鐘過去，狗主人沒有回複。

趙恬恬無語：“沉野對我們也太放心了吧？手機都不看。”

“他看，只是不重要就懶得回。”舒杳拍拍狗狗的屁，它就識相地從上蹦了下來。

趙恬恬不信：“你怎麽知道？”

舒杳口而出：“他以前就這樣。”

“不是。”趙恬恬一副柯南發現真相的樣子，虎口抵在下，瞇著眼睛，“以前沒看出你倆這麽啊？”

初夏的太穿過樹蔭間的隙，落在眼前，明晃晃一片。

“稱不上吧。”舒杳看著那明暗相，模棱兩可地回答：“只是，以前你和徐昭禮在那兒甜甜的時候，我看到過好幾次，他看消息但是不回，有一次好奇我就問了，他說懶得回。”

“他連這都懶得回，那天為什麽回你，你不就發了個hi？”

舒杳想了想：“你不是說了麽，記仇唄。”

舒杳手裏的繩子被扯，小狗像是看到了什麽，突然一仰頭，興地沖了出去。

舒杳一個沒注意，被帶著跑到了路邊。

那裏，有個小姑娘牽著一條通雪白的博迎面走來，博脖子裏還系著蝴蝶結，整個一狗狗界小公主。

舒杳低頭看著狗狗目不轉睛的樣子。

終于明白過來。

敢是看上人家了。

舒杳扯了扯牽引繩，狗狗卻一不，舒杳沒有理這種事的經驗，以防萬一，把眼下的形拍了張照發給沉野求助。

【怎麽辦，它好像陷河了。】

涉及到狗兒子的終大事，這一回，沉野很快回複了：【沒事，等會兒就自己爬上來了。】

怎麽聽著這麽習以為常的樣子？

“……”舒杳盤坐在草坪上，眉眼彎彎它腦袋，“你主人看上去不近，怎麽養了條花花狗子啊。”

小狗聽不懂。

小狗眼裏只有小公主。

但小公主看上去心高氣傲，完全沒有把旁邊的小土狗放在眼裏。

不多時，又有一位大叔牽著一條邊牧加了戰局。

小公主顯然被吸引，兩條值絕配的小狗搖晃著尾，彼此。

而小土狗只能落寞地站在一旁，尾耷拉了下來。

舒杳又拍一張：【完蛋，小公主找到心儀對象，它好像傷心了。】

沉野：【它沒傷心。】

舒杳：【可是它尾都耷拉下來了，不知道在想什麽。】

沉野：【在想怎麽足。】

舒杳：“……”

狗狗哪有這麽多壞心眼？

舒杳也不走，就這麽好奇地等著，等著等著，眼前博和邊牧的氛圍，突然急轉直下。

弓起，怒目相對。

像是反目仇的小。

舒杳手裏的牽引繩就在此刻被牽，小狗順勢加了戰局，蹭蹭博的腦袋。

而後對著邊牧狂吠。

和剛才懶洋洋的樣子判若兩狗。

最終大叔牽著邊牧憾退場，恨鐵不鋼地指著邊牧，開玩笑說不爭氣。

一旁趙恬恬雙手捧著臉，嘖嘖嘆：“好家夥，原來是護犢子小野狗一枚啊。”

舒杳看著草坪上的小狗，忍俊不。

趙恬恬又慨道：“你別說，這狗吧，還真是誰養的像誰，沉野要是談起來，估計也這狗樣。”

“好端端的怎麽還罵人呢。”

“我這可不是罵人啊，這是褒獎。”趙恬恬用手肘撞了撞，“哎，我最後八卦一個問題啊。”

“什麽？”

“你倆這值天造地設，他還完符合你的選老公標準……”

“是假老公！”舒杳立馬糾正。

“行吧行吧，反正，你對他心不？的話我幫你助攻！就當謝你倆當年的助攻之恩。”

“怎麽算心？”

“就是，心跳加速，耳朵發燙，不敢直視。”

舒杳沉片刻：“我畢業答辯的時候有過這種覺。”

趙恬恬：“……”

*

七八糟的心被狗狗治愈了大部分。

深夜。

舒杳躺在床上翻看白天拍的照片，其中有一張是還狗的時候拍的。

小家夥蹭著的管，怎麽也不肯走。

最後被沉野強行抱進了小區。

雖然喜歡狗，卻也覺得極難得遇到這麽合眼緣的小狗。

心裏不由湧起一懊惱。

早知道離開的時候，順便和他預約一下下次遛狗的時間？

舒杳點開和沉野的聊天界面，猶豫著打下幾個字：【你還……】

但還沒打完，電話突如其來。

在看到備注時，那種無力，又卷土重來。

舒杳刪掉打了一半的消息，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才按下接聽，準備接母親作為過來人的“思想教育”。

卻不想這一次，舒如開口時，卻不似平日裏的嚴肅，反而像是帶著幾分欣喜。

“睡了沒有？”

“準備睡了。”

“那先別睡。”

“……”

“你有男朋友了怎麽不早說呀？要不是你舅媽看到照片發給我，你是打算一輩子不跟我說？”

舒杳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指的應該是那張地鐵上的拍照。

熱度很高的原博刪除之前，已經有兩三個營銷號二傳了圖片，舒杳沒力一個個去私信，就只能抱僥幸心理，想著評論轉發都是個位數，看到的人應該很。

沒想到……舅媽就是其中之一。

“我們……”

“媽媽讓你相親也是為你好呀，你要早點跟我說你有男朋友了，我幹嘛還浪費這個時間。”

舒杳本來想解釋的，但舒如的這句話，卻讓就在邊的話，活生生被咽了下去。

最近正是的升職考驗期，不想被催婚分散了注意力。

反正母親不會來輔川，更不認識沉野，不如就先混過這陣子，等之後再和說已經分手就行了。

深夜的時候，人本就容易沖。

舒杳這麽想著，便也這麽說了。

“剛在一起沒多久，想著等穩定了再和你說。”

“你這小孩兒！行吧行吧！”舒如聽起來確實很開心。

這讓舒杳的緒變得有點複雜，如釋重負的同時，卻又心虛得仿佛背了個更大的包袱。

“那男孩子是幹什麽工作的啊？什麽學歷？”舒如又問。

“國、國外留學回來的，工作……”舒杳不知道，只能編。

腦子裏跳出的第一個答案是程序員，因為約記得，好像在哪個同學群裏看到有人提，沉野在大學學的是計算機。

但是，程序員，媽可能都不知道是做什麽的，也大概率不會滿意。

舒杳破罐破摔：“事業單位上班的。”

母親果然沒有任何意見：“那好，好，等穩定點，帶回來見見。”

“好。”

又聊了幾句，舒杳掛斷電話，深深吐出一口氣。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沉野那張堪稱無可挑剔的臉。

心虛地把被子往上一扯蓋住了臉。

只是短暫地，借用一下他的名字。

他應該……

不會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