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僵 細作一定要聰慧過人嗎？

凝視著眼前期待的眼神，丞相大人面無表回自己的袖，義正言辭道:“我不會去你的屋裏睡，絕無可能。”

輕鶯眨眨眼睛，看似聰明道:“難道要奴婢去大人屋裏嗎？”

聽說許多大人都不喜歡跟姬妾睡在一，都是一番歡好過後就把人攆下榻，得寵點的可以睡屋角落裏的小榻，稍差的只能裹好裳自己退出去。

所以嬤嬤們曾經教過許多如何獻留在榻上的法子。

想來裴相那麽幹淨，估著也不會讓輕易睡在榻上，可是丞相大人的寢屋離自己臥房好遠……半夜走回去好冷。

不知不覺輕鶯的思緒已經飄到事後如何回屋，毫沒注意此刻裴疏一言難盡的表。

裴疏冷臉道:“我對你毫無興趣，不論你腦子裏現在裝了什麽，都立馬清幹淨。”

“不可能呀……大人不是都允許奴婢留在府裏了嗎，而且還賞奴婢單獨一屋……”輕鶯皺起眉頭，滿臉不解。

“你是李侍郎親自送上門的，自然跟其他仆婢待遇不同。”裴疏一本正經扯謊。

就因為這個？輕鶯忍不住了自己的臉，不是說自己的臉跟崇禾公主很像嗎，為何裴相反應如此冷淡……難道是因為自己的份過于低賤，丞相大人甚至不屑于拿發洩？

如果丞相大人對毫無興趣，那該如何完勾引對方，為對方心尖人的任務？

完不任務就會死，那豈不是離死不遠了……

可不想死啊。

“……哦。”輕鶯垂下腦袋，失魂落魄地告退，“奴婢不打擾大人了。”

得回屋從長計議，思索活命的方法。

廊下日拉長地面影，裴疏著搖搖墜的單薄形，心想這小細作心思全寫在臉上，做探子跟直接來送命有何區別？

裴疏收回視線，獨自前往自己的寢屋。

……

春夜降臨蒙蒙細雨，微涼的水珠從檐角墜落，嘀嗒嘀嗒，像極了此刻屋寒冷的心。

擡頭遠視黑黢黢的天幕烏雲，輕鶯惆悵到深夜未眠，孤零零倚在窗畔思索如何勾引裴丞相。

許是的雨沁骨頭，輕鶯覺上傳來麻麻的疼意，不算很痛，但是一陣一陣的，從前沒有這種病。

是生病了嗎？

沒敢細想，突然眼睛一亮，想起李侍郎送來相府前說的一句話。

李侍郎說相府還有一個他的眼線，名字雨燕，等到相府安定下來後可以跟暗線接頭，讓雨燕負責傳遞府外消息線索。

并且每月的解藥也會由雨燕給。

對啊，還有一個同伴。

雖然笨笨的想不出辦法，但是只要自己找到雨燕，對方能在相府瞞份潛伏這麽久必定十分聰慧，自己可以尋求對方指點！

思及此，輕鶯心裏堵的大石頭倏然落地，連之前細的疼痛都消失不見。

放松後，吹滅燈燭，轉上榻。

一夜雨濃，府草木清洗得蔥郁葳蕤，繁茂旺盛。

清晨，輕鶯早早出門，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麻煩。

李侍郎說跟暗線頭不能大張旗鼓，務必小心謹慎，不然會打草驚蛇，容易暴份。可是要找人的話不就得去問嗎，不然怎麽曉得誰雨燕？

更何況丞相府這麽大，仆役婢護衛林林總總加起來更是不，找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為什麽大家不能在腦門上自己的名字呀……

不過上也沒用，不怎麽認字。

輕鶯嘆了口氣，認命般開始假裝熱絡地跟路上遇到的每一個人打招呼，并且揚起笑臉說自己輕鶯，是新府的婢。

遇到的大部分人子都很好，會告訴自己的名字，輕鶯就這麽口幹舌燥地介紹了自己一個多時辰，幾乎把書房附近所有的婢都結識了一遍。

可是沒有遇到那個雨燕的。

做細作好難，都沒有人來幫幫。

如果月底之前還找不到雨燕，那解藥豈不是送不到自己手上？

輕鶯垂頭喪氣蹲在清池邊緣，與池中天鵝對視良久，輕輕嘆氣，還是做天鵝好啊，自由自在無憂無慮，還不用時刻擔心被一鍋燉了。

惆悵間，丞相下朝的消息傳進府，輕鶯迅速打起神，連忙趕去茶寮端茶。

邊往書房走邊叮囑自己今日切不可出錯，哪怕丞相大人是善人不會過多計較，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他添。

輕鶯握拳頭。

要做解語花，不能做麻煩。

……

無塵堂，裴疏著案上東宮請帖，眸晦暗不明。

他把帖子隨手往旁邊一擱，丟在一堆奏章旁邊，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細風悠悠吹進屋，潤的泥土芳草香氣縈繞不絕。

雨過天晴總讓人心疏朗。

“那小細作今日可有反常舉？”他翻開一本奏章閱覽，隨口問道。

無銘低聲彙報道:“那可太反常了，今晨跟府裏的婢挨個打招呼，還強行告訴旁人自己的名字，生怕誰不認識似的，屬下頭一回見行事如此詭異的細作，莫非有什麽謀？”

裴疏聞言沉默須臾，旋即起眼睫睨自己的護衛一眼，言辭難辨喜怒:“你覺得心機深沉，攻于算計？”

無銘慎重地點頭:“屬下覺得就是在裝傻，否則怎麽可能幹出如此之多的蠢事？”

說不定這個小細作就是故意用溫順的外表迷府中衆人，直至跟所有人混，就能更好地探聽報，傳遞消息，許多細作都很會滲一招，這難道不是心計頗深？

無銘越想越覺得此不簡單。

裴疏不置可否，從書案上出一卷書冊擲進無銘的懷裏，嗓音清涼:“這是乾朝嘉和年間鎮遠將軍所編寫的兵法，你拿去研究，順便長長腦子。”

無銘:“……”

他家大人罵他沒腦子還委婉。

“屬下猜的不對嗎？”無銘把兵法收好揣懷裏。

“只是在找府的其他眼線罷了，估計李侍郎只給說了同伴的名字，所以才出此下策，四識人。”

無銘撓撓腦袋:“那為啥不直接對暗號啊？”

“因為沒有暗號。”裴疏淡淡道。

“不可能吧，兩個探子之間怎麽可能沒有專屬接頭暗號？”

裴疏垂眸繼續看奏章:“因為輕鶯的同伴會主來找，而不用自己費心去尋。”

無銘總算是聽明白了，輕鶯作為一個被李侍郎親自獻上的人，的消息肯定用不了幾日就會傳的府皆知，因此另一個探子想知曉輕鶯在何當差再簡單不過。

所以們要想頭應該是另個探子主來尋輕鶯，而不是讓輕鶯一個新府的細作去冒險行事。

估計李侍郎也是個蠢的，沒有代清楚，現在可好，已經被他家大人全部猜到了。

“那我們要采取何種舉措？”無銘問。

裴疏說:“隨折騰，估計另一個探子已經嚇得不敢冒頭了，盯就是。”

“所以這個輕鶯不會是真傻吧，可不是細作嗎……”無銘匪夷所思。

“細作一定要聰慧過人嗎？”裴疏語調平穩，“就像你，丞相護衛一定要武功蓋世嗎？”

無銘:“……屬下慚愧。”

好難過，又被他家大人嘲笑了，今夜他就回去練口碎大石！

“過來奉茶吧。”

無銘點頭:“是，那屬下先告退。”

門扉敞開再合攏，書房重歸寧靜。

半刻鐘後，書房的門再度被輕輕推開，一個小腦袋率先探出來，輕鶯做賊心虛似的小步小步磨蹭到裴疏側，畏手畏腳端出茶盞。

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小模樣看上去傻乎乎的，裴疏不聲欣賞了片刻，不不慢道:“你在害怕？”

“當然怕啦……”輕鶯聲若細蚊。

“怕我冷酷無，行事狠厲，把你拖出去打板子？”裴疏不想起坊間傳言，貌似都是如此形容他這個當朝丞相的。

輕鶯搖搖頭:“奴婢是怕大人不高興。”

默默在心裏頭想，裴疏若是不高興就會趕走，那樣自己就無法接近他，任務就會失敗，自己就會暴斃而亡。

所以說裴相的喜怒哀樂關乎的家命，自然不可怠慢！

裴疏接過茶盞，輕輕嗯了一聲，聽不出什麽緒。

輕鶯站在斜後方老老實實，這回添茶沒有出任何差錯，一直到裴疏完今日的公務理。

見裴相閑下來，才敢開口:“大人，奴婢是被送來侍奉大人的，不是倒茶的……”

聲音綿綿的，細聽能咂出幾分張。

裴疏故作不解:“倒茶難道不是侍奉？”

此言一出，輕鶯擡起頭驚疑地看向裴疏，心想不會吧，裴丞相不會真以為自己是過來幹活的吧？！

你們丞相府又不缺婢！

輕鶯這回是真委屈了，小聲咕噥:“才不是呢……”裴疏可真笨！自己的暗示都聽不懂……！

十分不服氣，回想昔日曾經學過的調手法，擡起纖細手腕，白如羊脂的纖纖玉手若有若無過男人耳際，順著向下臉頰——

靈圓潤的眸子使勁送著秋波。

還未等滴滴說一句助興的話，面冷峻的丞相大人不解風地開口。

“連勾引人的作都如此僵，難怪端不穩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