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葭見不算太悲傷，放心下來，在桌子下踢了一腳：“你克制一點。”

然后突然拿紙巾手，打開包，從里面掏出打印的財務報表，賬本，已簽訂的合同。

“你拿這些過來干什麼，不是都郵件發給我了嗎？”

話是這麼說，但明慧還是拿著財務報表，賬本，合同，一頁頁看得仔細，一個個數字都記在腦子里，看得咧開。

何以解憂，一是杜康，二是錢。

不在公司，但公司每個月的盈利在往上走，雖然不是很多，但能維持經營就已經很好。

孟葭說：“要不是大筆款額要提前預約，我真想全部取出來塞在行李箱里，帶過來塞你的。”

明慧抬頭，對著把張得大大的：“來，我是饕餮。”

孟葭嘁了一聲，拿起新簽約的幾份合同：“給出版社印刷書，普通日歷，對聯，給印刷廣告單，這些只能維持公司正常運營，而且競爭太激烈。我跟幾個萌寵博主聯系上了，跟們簽約，以后們的日歷由我們公司來制作。”

“另外，我還想跟博館搭上路子，做文創日歷，典藏版。那個價格高，利潤大，且持續長久。就是……”

停頓下來，瞅著明慧。

明慧意會，接的話：“就是，你沒有博館的人脈。”

深吸一口氣。

在蘇城做了五年廢，現在可以做點有用的事。

說：“我來搞定。”

孟葭開始有條不紊地把攤出來的財務報表，賬本，合同都放回包里。

喝了酒也非常清醒，收拾完之后，再檢查一遍桌面，連著地板都看一遍，確定沒有不小心飛出去的。

畢竟們都是看電視劇長大的。

電視劇主角給們的經驗，大事往往敗在小細節上面。

兩個人相視一笑，孟葭的手臂越過半張桌子掐明慧的臉頰：“大侄，你要把自己養好呀。”

明慧也臂半張桌，掐回去：“侄孫，你也要好好的呀。”

孟葭晚上陪蘇城來的客戶吃飯，飯桌上聽到消息，飯桌散場就跑回公司，讓財務部準備要的材料，書定馬上就能去蘇城的高鐵票。

走得急，沒帶孟媽做的鹵菜和紅燒排骨。

“下次來，我媽的臘應該能吃了。”

孟葭當晚就要回安市，那邊離不了。

明慧把孟葭送上高鐵，看著高鐵出發的時間過了，才轉過了眼睛。

深吸一口氣，重重掐了一下掌心，打車去肖神的宅邸。

肖宅平時就肖神一個人住，明慧不知道肖父回來了，按了門鈴后等門房保安通報。

等了很久，以往從來沒有等過那麼長時間。

夜晚冷得厲害，縱然明慧喝了不啤酒，吹了這麼長時間冷風，也是凍得直哆嗦。

想，肖神肯定是生氣沒跟走，故意罰。

好不容易，門房保安放進去。

明慧小跑著穿過院子，就想進屋子里躲寒冷，別再被冷風呼呼地吹了。

但當進屋子，呆愣住了。

“肖、肖伯父好。”明慧恭敬打招呼，眼睛不敢瞟。

來蘇城五年，極見到這個嚴厲的長輩，他大部分之間都在國外，況且他們也沒有見面的必要。

他比肖神更嚴肅。

如果說肖神的嚴肅是讓周圍人不敢靠近他三步以，肖父是三米。

肖父坐在沙發上，低頭翻著厚厚的大部頭書，眼睛都沒抬：“這麼晚了，還過來找肖神？”

明慧規規矩矩坐著，雙手著膝蓋，雙合攏不見隙，背脊得直直的，沒有毫不雅。

點頭：“有重要的事。”

“什麼重要的事，不能等明天再說。”

“嗯……”明慧想到想要做的事，又想到得罪肖神要付出的代價，聲音就虛了起來，“就是……如果不找他幫忙，我便無家可歸，無路可走。”

肖父合上書，抬頭看：“我聽說，你在周曄的葬禮上，讓周夫人下不了臺？你不愿意養那個孩子？”

“嗯……”明慧剛出聲，又搖了搖頭，臉平靜而凝重，“不是十分自愿養孩子，但如果拒絕不了，我也只能如此。”

畏懼肖父的氣場，但不愿意說假話。

不想就是不想。

本來是態度堅決的，但改變了主意。

要跟那些人做一筆易。

不過服是個技活，要通過肖神遞話。

肖父瞧著，微微瞇起眼睛，看起來眼神更銳利，像是要將渾看似的。

明慧由他打量。

反正肖父知道，肖神接了簡家的囑托要照看的。

砰一聲沉悶聲響，肖父把手里的厚重書本放在茶幾上，他看著明慧道：“收養周家的孩子對你有利，你為什麼不愿？”

明慧垂下眼皮，角，心說：因為你兒子。

上說的是：“他是白悅妍的兒子，跟我無關。”

“這麼說，是周曄給了你恥辱，你對他怨氣很深？”

“如果這麼說的話，也是可以的。”

肖父似乎只是好奇問兩句，接著突然說：“肖神要跟宋小姐見面，正在做準備。”

明慧微微一僵，抬起眼皮。

什麼意思？肖神要去相親了？

也是，他已經三十幾歲了，他那樣的份，總不能一輩子不婚。

肖家對他寄予厚，對他的后代也寄托厚。

明慧忍著心尖上的刺痛，堆起笑容：“那，我先恭喜伯父，還有肖神了。希他跟宋小姐一見鐘，二見定。”

樓梯間的肖神握扶手，下繃了。

他慢步下樓梯，了一聲：“父親。”

肖父“嗯”了一聲，起，看他一眼就走了。

肖神走到客廳，在明慧的對面坐下。

見面前沒有茶水，也沒保姆過來給送茶。

他疊起長閑適地坐在沙發里，淡淡睨著明慧，輕輕抿著。燈在他的臉上打上一片，但他漆黑的瞳仁反了一片冷，沒什麼溫度。

以往明慧得罪他來討饒，一定是帶著某家餐廳的名菜，或者什麼有趣的小玩意，再不濟也會親自倒一杯茶遞到他面前，地說“請肖先生喝茶”。

但這是肖家，并且肖父在家。

明慧看了他一會兒，開口第一句話便是：“先恭喜你啊，跟宋小姐結親。跟見面，記得笑一笑，能拉近距離……”

話說一半，又說收回那句話。

肖神的微笑只會讓人覺得疏離高冷。

他長相非常好看，按說會有大批人往他上撲，但他的氣場，還有他不食人間煙火的神，讓人只可遠觀不可玩。

也就明慧不怕死的總是招惹他。

但以后，不招惹了。

要繼續做小周太太，周家的寡婦……那孩子的媽。

臉變得淡淡的，十分沒有生氣，平靜地說：“穿好看點，跟宋小姐多說幾句話就行了。”

男人淡漠開口：“怪氣的，不會說話就別說了。”

“我沒有怪氣，真心的。”明慧一臉誠懇。

“說完了嗎？”

明慧及時住，肖神沉了沉氣息：“來討饒了？還是要跟周家和簡家翻臉割席？”

明慧垂下眼皮，拇指輕輕著食指小聲嘟囔：“都這樣了，還不翻臉麼？”

“你說什麼？”

察覺到男人的視線更冷冽，明慧抿，深吸口氣說：“老爺子八十七歲生日就快到了，我想去港城，給他慶祝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