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黃沙，夕漸垂，天邊漫來一抹寂寥的紅。

沈津坐在車里，看著莊雨眠發來的消息，罵了一聲，活生生的被氣笑了。

讓賀斂去城，這狗東西轉頭就去洋城了！

他立刻撥通了賀斂的電話。

“喂？”

那頭的聲音懶洋洋的，毫沒有被興師問罪的心虛。

沈津：“你帶一組的人去哪兒了？”

“洋城。”

“你去洋城干什麼？”

“順路。”

沈津鼻子都要氣歪了，一把扯下鼻梁上的眼鏡：“你騙鬼呢！洋城和城是兩個方向，崎山難行三千里！開車要一天一夜！你跟我說順路！”

“別磨嘰，城那邊有霍會長盯著，我晚去一會兒也沒什麼關系。”

賀斂不聽沈津說完就掛了電話，瞟了一眼車窗，上面附著的霧朦，他出指尖輕輕過，又捻了捻那抹冷。

就是這個覺。

車隊在山路中穿行，比以往的速度還要快。

賀斂看著上臨時讓人送來的貝碧歐油畫料，沉了口氣，厲聲吩咐：“再快點！”

莊雨眠看了一眼倒視鏡，只得猛踩油門。

越野車隊像是瘋了一樣駛向老宅。

到了地方，宋家兩房都在大門口等著他。

宋遜見到車隊里烏泱泱下來的特種部隊，嚇得都了，到底是大哥按住他的手，給了一個警告的眼神。

萬一賀斂不是來搜查的，別先自陣腳。

莊雨眠先行下車，拉開后座的門。

男人還穿著昨天那件襯衫和作戰，只是神比當時冷靜許多，雖然不如后的壁堡組員裝備齊全，但難掩骨子里的囂張意氣。

見宋謙老遠就手，他象征的握了一下。

“賀先生，好久不見啊。”

宋謙帶著得的笑，蒼蠅手般試探的問道：“不知道您這次大駕臨，是有什麼事嗎？”

宋遜整個人都繃著，見賀斂的視線掃過來，臉霎時慘白。

好在賀斂并未在意，而是對他大哥挑著眉頭：“不請我進去坐坐？”

這話聽著就派人，宋謙頭頂像是置了秤砣，連脖子都酸了，忙不迭的讓開子：“是是是，我高興壞了，把待客規矩都忘了。”

賀斂大步邁開，目落在宋家人的臉上。

最后定格在宋雪妍。

人被他看的渾一，有了上次周蘊落水，和換頭像的事，拿不出一諂的笑意，只是別扭的咧：“賀先生？”

賀斂沒說話，手在后小幅度的擺了一下。

莊雨眠很默契的將那盒料遞了過去：“宋小姐，這是賀總送您的封筆禮。”

宋雪妍怔住，一個晃神忘了手。

倒是旁邊的蘇尋英連忙接住，不停的道謝。

“多謝賀先生抬。”

“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賀斂說完，莊雨眠又拿出一盒，“這盒是給阿郁小姐的，煩請您也幫忙收著吧。”

宋雪妍眉蹙狐疑，居然還有那個瘋子一份兒？

蘇尋英也一同接過，隨后給后的傭人。

再回頭時，賀斂已經和宋家兄弟走遠了，趕拉了一下宋雪妍，見兒遲遲未，小聲催促：“你想什麼呢？”

宋雪妍盯著男人頎長寬碩的背影，眼中全然不見仰慕，旋即不安的看向自家媽媽，如鯁在。

“媽，我怎麼覺得……賀斂是沖姜郁來的呢？”

不是這麼想，方尋英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但現在不是嘀咕的時候。

-

大堂里，不同于上次，賀斂的后站著莊雨眠，再往左還有兩位持槍的警衛守著，看的眾人心頭惴惴。

宋謙讓人沏了家里最好的峰茶，殷勤的從傭人手里接過，親自奉上。

“賀先生，您嘗嘗。”

賀斂沒手：“放那吧。”

宋謙訕訕一笑，只好照做。

這副和一個月前截然不同的臉看的宋遜直咽口水，按住抖的雙，他兩片像是上了一樣，哪還敢介紹自己。

早知道今天就不帶兒子來串門了。

居然能到這個煞星！

賀斂往后靠了靠，指尖抵著額頭，銳利的眼掃了一圈，見宋家這群人各個膽戰心驚，更加篤定了心里的想法。

果然是要縱火殺死小傻子啊。

沒等問就開始心虛了。

他手撥了一下茶蓋子，咯啦一聲。

連宋雪妍的心都跟著提了起來。

月垂，大堂里只點了古式的燈籠，那紙糊的玩意兒被風吹得直晃，昏黃的在賀斂的臉上掃來掃去，看著抑的很。

“我聽說老宅起火了，順路來拜訪一下。”

賀斂總算是開了口。

而這個話頭一出來，宋遜總算是舒了口氣，松開熱的拳頭，整個人都張的被汗打了。

原來是為了這事，嚇死他了。

宋謙也暗暗舒緩下來，話語間也游刃有余了許多：“勞煩您惦記，沒什麼事，就是雷火而已，前天晚上撲滅的及時，已經……”

賀斂忽而打斷他：“是姜郁的小木樓起火嗎？”

宋謙微微一怔，旁的宋雪妍倒是悄然低頭，指尖死死的掐著擺，呼吸逐漸在暗急促。

賀斂果然是為了姜郁來的！

可是為什麼？

他既然沒有發現代筆的騙局，難道是看上那個瘋子了？

怎麼可能！

那個瘋子有什麼好的！

“額……是。”宋謙輕聲說，“的確是那個木樓起火了。”

賀斂起徑直往南院走，這回連一句禮貌的詢問都沒有，仿佛這里是他自己的地盤一樣放肆。

莊雨眠和兩名警衛也默契的跟上。

宋家人也只好著頭皮隨后。

到了南院，那棟木樓已經被燒的殘黑，只剩下主的架子，外圍也被警戒線攔住了，甚至現在還彌漫著一焦糊的氣息。

賀斂的心陡然一沉，夜融進雙眸，看不出緒。

他回過，已經不再掩飾語氣中的質問：“姜郁呢？”

沉冷的聲線在腦袋上空盤旋，宋謙也哆嗦了，低下頭和弟弟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的表里讀到了相同的猜測。

這賀斂，好像是沖著姜郁來的呢？

只是這麼一卡頓，賀斂的耐心盡失，脖頸的管因著憤怒條條鼓起，幾乎是訓斥般揚聲道：“姜郁呢！”

“木樓毀了，人呢！”

“你們安置到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