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發、墨鏡、電吉他，今天的秦懷化炸街小王子，直接點燃了冬天里的一把火。

原本是輕松、溫馨的民謠曲風，被改編了激四的現場搖滾。

路過的同學紛紛駐足。

樓里無數生趴在窗口揮手。

就連樓管阿姨，也跟著節奏扭起來。

現場燃炸了，這是可以直接開演唱會的表演。

“哇靠，聞溪你真的不來看看嗎？”秦懷的表演太彩，殷如意忍不住為他說話。

聞溪搖頭。

要是面，只怕秦懷能嗨唱三天三夜。

不敢想象那畫面。

唱完，秦懷看著聞溪宿舍的窗戶，大喊：“請大家幫忙轉告，我喜歡。”

眾人齊聲，“好~~~~~”

聞溪骨悚然。

迅速到洗手間接了一盆水，對準樓下的無人區，潑了下去。

外面一片嘩然。

不遠，一輛紅旗車安安靜靜地停著。

沈硯知盯著那個紅，面森冷，目凌冽，如墨的雙眸中翻涌著蓬的怒意。

他抿，后槽牙都快咬碎。

前面的司機宋濤，看得津津有味，“還得是大學生啊，這麼浪漫轟的表白哪個孩子能拒絕？”

沈硯知臉更黑，惱怒地反駁，“這種稚的把戲哪里浪漫？你看有孩子出來答應麼？！都在看猴！”

不夠解氣，他還咬牙切齒地蹦出一句，“小趴菜，長齊了嗎？！”

宋濤：“……”我為什麼要說話？！

等秦懷背著電吉他拖著音響悻悻然離開，沈硯知才撥了聞溪的號碼。

“不是要去看老爺子嗎？”

聞溪腦袋空白兩秒。

“行李都收拾好了吧？我在樓下。”

聞溪走到窗邊往下看，眼放遠，在那棵掉了葉子的樹下，明晃晃地停著一輛紅旗國禮。

怎麼都開到這里來了？！

“我……我沒說今天去，我說我周末去。”

“等不了了。”

聞溪想岔了，嚇了一跳，“啊？不是說老爺子只是輕微咳嗽嗎，什麼病發展得這麼快？”

“……”沈硯知竟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隨后，聞溪急急忙忙地上了車。

一路都是提心吊膽。

到了療養醫院，老爺子神奕奕，跟幾位老友麻將得熱火朝天。

聞溪一無名火涌上心頭。

“你不是說老爺子等不了了嗎？”

沈硯知一臉無辜，“我說的是我等不了了……”他大步流星往前走，“爺爺，輸了多？”

沈老爺子今年剛滿八十，與聞溪十年前見到的他幾乎沒變化。

歲月催白了英雄的頭發，但吹不倒英雄的脊骨，八十歲的老爺子依然背脊拔，氣神十足。

板正的中山裝一穿，迷倒一大片中年婦。

比他小了整整三十五歲的聞姝之，還得防著。

“什麼話，我怎麼可能輸？”老爺子在一堆籌碼前敲了敲，向孫子炫耀，“我贏三家。”

“是不是出老千？”

老爺子一斜子，往孫子小上踢了一腳，“滾！”

沈硯知彎腰拂了拂，笑著說：“爺爺，病好了，該回家了。”

“你讓我住院就住院，你讓我回家就回家，不如我喊你爺爺。”

沈硯知蹬鼻子上臉，“也行啊，我的乖孫子。”

老爺子氣笑了，“哼，沒大沒小。”

病房的規格堪比五星級酒店，一日三餐，作息規律，還有三五老友相伴，老爺子住得舒服開心，難怪不念家。

沈硯知坐下陪大家麻將。

聞姝之拉著聞溪在臺說話，“生日宴后有沒有人上門提親？”

“沒有。”

“那夫人有沒有什麼安排？”

聞溪最煩這樣，“沒有沒有，媽，你清醒點吧。”

“我很清醒，是你糊涂，”聞姝之低了聲音，句句懇切，“婚姻是人第二次投胎，你以后能不能當貴太太，只能靠沈家。”

“為什麼非要當貴太太？為什麼只能靠沈家？媽，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不聽。”

“你不聽也得聽，高門大戶選夫擇婿，個人意愿是最不重要的。別說你，連沈公子都得聽家里安排，他和周小姐見都沒見過，婚事就已經定下了。”

真不愧是親媽，穩狠準地捅了聞溪的痛。

聞溪的逆反心理被激起，像在發誓般一臉正，“我不是沈家的人，我遲早會擺沈家的。”

余不經意間瞄到一個人影靠近，定睛一看，直接嚇愣。

是沈硯知。

高大、深沉、晦，不可察的表。

那一刻，聞溪的心臟了一下。

不知道他聽到沒有，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不，他這種表，肯定聽到了。

“擺什麼擺？聽聽你說的什麼混賬話，”聞姝之繼續奚落、說教，“是沈家養你人，是沈家供你上學，沈家就是你娘家，到死你都擺不了……”

聞溪盯著門里的沈硯知看。

沈硯知亦盯著看。

四目相對，兩兩相知，聞姝之的話雖然刺耳，卻是實。

沈硯知擺不了家族安排的婚姻，聞溪也不能抹去沈家對的養育。

他們之間，不可能在一起。

卻也分不開。

老爺子終于出院回家了。

車子剛駛大院，宋濤就看到站在巷口翹首以盼的張阿姨。

停車，落后窗。

張阿姨彎腰趴在車窗邊，鄭重其事地說：“老先生，大爺，周文禮夫婦忽然來家里拜訪，夫人的意思是……讓聞溪小姐暫避。”

說到底他們沒有緣，法律上也不是姑侄，男人剛直想不到那一層，但人心思敏，楊從心是怕周夫人心里介意。

這才讓張阿姨出來攔截。

沈硯知當下就皺了眉，原以為還能一起吃頓飯。

同樣為人，聞姝之是理解的，“對對對，還是夫人想得周到，既然周家在，那聞溪，你先回學校去吧。”

聞溪呆呆地坐在副駕駛，有點木訥。

“周家是沈家未來的親家，以后就是一家人，當然要搞好關系。等大爺的婚事搞定，就到你了，你快下車。”

聞溪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突然回頭。

他雙眸如墨，似一潭深淵。

他沉默著。

是無奈，亦是認命。

聞溪的心頭了一塊巨石，頃刻之間，山崩石裂，碎石四，將的五臟六腑全都擊碎、攪爛。

連忙下車。

心痛翻涌，眼淚奪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