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第 18 章

溫的瓣與涼涼的皮相，過電般的細小渦流瞬間充斥整個大腦，再沿著蔓延到全的每一個角落。

這個吻來得太過意外，就連裴慎也始料未及。

他拿話激，無非是想要一句承諾，可沒想過，承諾是這樣一種主親的方式，以至于從來鎮靜和克制的人一時竟也了方寸。

他垂眸看，眼底熾火升騰。

烏潤的瞳孔泛著細碎波，窗外晨曦和，淡金的芒與剛睡醒時面頰的淺融在一起，像沐在晨裏水靈靈的桃，吻過他的那兩瓣又格外紅潤鮮，仿佛輕輕一咬就能迸出清甜的水來。

這一瞬間，裴慎腦海中只剩一個念頭——

想狠狠地吻下去，看糯飽滿的瓣被吮磨得變形，要將那水咬出來，咬得四濺才好。

這個吻足夠生，莽撞地開始，迷茫地結束，很久過後，沈稚都沒有回過神來。

居然……主吻了夫君？

意識再次複蘇，是一只溫熱的手掌托住後頸，一把將攬至前。

他的呼吸很沉，沈稚的呼吸卻輕得幾不可聞。

太近了。

男人的額頭在額前，沈稚只覺得自己渾烘燥，失去一切知，甚至能聽到自己眼睫的聲音。

“綰綰。”

男人的眸一點點變得漆沉晦暗，仿佛能將人燙出個來，著難言的危險氣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沈稚渾繃直，不敢呼吸，卻在此時想起自己親吻他的原因，抿了抿，睜開眼睛看向他。

“我知道，你是夫君，所以，所以……”

未盡之語勝過千句萬句，兩句“所以”之後，就連裴慎也不住在腦海中編織出世間最溫的語。

他不角彎起：“你就這麽信任我？有些事我只是沒做，不是不想做，知道麽？”

“什麽事？”

裴慎：“……”

沈稚大腦空空，仿佛被他吸走了所有空氣，混混沌沌地冒出這一句，良久之後才反應過來，瞬間漲紅了臉，“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裴慎難得笑了，是發自心的笑，連膛都在微微地抖。

怎麽辦，他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小姑娘了。

……

今日是休沐，裴慎可以順理章地以生意不忙為由在聽雪山莊多待半日，不過承德那邊也是要去的，的確有公事，并非誆瞞昭長公主。

裴慎走後，屋裏兩個丫鬟才敢展開笑。

沁芳整理過床鋪被褥，雖未發現同房的痕跡，但心裏也高興，單看夫人面上消不去的那抹酡紅，也能證明兩個主子彼此恩。

要說憾，肯定也是有的。

郎君多日才來一回，原本圓房的機會就，再像這般慢慢培養，夫人的肚子何時才能有靜。

晚膳過後，劉管家派人搬進來幾箱東西，說是郎君吩咐他們采買來，給夫人解悶的玩意兒。

沈稚打開看了看，一箱全是時興的話本、雜書，其他幾箱不是珠寶手串，便是圍棋、泥塑、紙鳶、竹蜻蜓、魯班鎖一類的玩意。除此之外，還有一把新斫的琴，名為“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沈稚輕輕著這把桃夭，想來是極而流的緣故，忍不住撥了兩個音，婉不失清越的琴音緩緩從指尖洩出，讓人心生雀躍。

即便忘卻舊事，見到一把好琴時的歡喜卻藏不住。應該是很喜歡琴的。

劉管家道：“這琴是張派大師的手筆，兩百多道工序，足足耗時五年才，夫人喜歡便好。”

沈稚只看出這琴名貴，卻不知其中這麽多的講究，足見夫君待十足的珍視。

心中有個念頭，此刻愈發堅定起來。

先到間取出兩封書信，給劉管家，“這封是我送往金陵的家書，另外這一封，是給阿公阿婆的書信，我病中調養這段時日，家中長輩定然十分掛心，勞煩管家將這兩封書信予夫君，請他替我傳信。”

劉管家微微一頓，便接過書信，頷首應下。

“對了，”沈稚抿抿，“還要勞煩管家一件事。”

劉管家忙說不敢，“夫人盡管吩咐便是。”

沈稚看了眼箱中的話本，“夫君的生意遍布四海，我雖在宅，不說為夫君的左膀右臂，一應事務卻不能一無所知。只是不知，山莊附近可有書齋，我想自己去逛一逛，或者濯星閣中可有關乎茶葉、瓷、布料以及如何管賬一類的藏書？”

想真正學點東西，替夫君分憂，而不是整日看這些雜書消磨時間。

這回劉管家遲疑了好一會。

夫人病弱，郎君是特意吩咐過，不許夫人踏出山莊半步，若再出意外，誰也擔待不起。

至于濯星閣，沒有郎君點頭，他們這些做下人的輕易也不敢涉足，哪敢隨意放夫人進出，若是看到什麽不該看的……

一番思量下來，劉管家有些為難道：“夫人的病癥當下還需以休養為主，看書勞心費神，于夫人恢複記憶無益。”

沈稚忙道：“我有分寸的。”

劉管家思忖片刻，“這樣，容我先向郎君稟告一聲，若得了郎君首肯，老奴再為夫人尋書可好？”

沈稚點點頭：“那便勞煩管家了。”

兩封書信很快被送到裴慎手上。

其實他想過定會捎書送信回家，卻沒想到還有送往裴府的書信。

裴慎面無表地拆開來，一行行娟秀的簪花小楷映眼簾，筆跡雖屬一人，語氣卻不盡相同。

寄往金陵的書信裏全然是心的小兒態，而送往裴府的信件用詞卻穩重謹慎得多，字裏行間都是為長媳的謙恭。

相同點是，兩封書信都毫不吝嗇對他的誇贊。

“爹娘放心，夫君待我深過厚，倒顯得我還像小孩子般，萬事都需依賴他，可他也不厭其煩，無微不至。”

“夫君微，事事周全，待人以，真意浹洽，只憾我知之晚矣。而今奔忙在外，常言不能敬奉雙慈，友于兄弟，此亦我之不孝，惟願早日康複，承歡尊親前。”

……

閱及此，裴慎眼裏滲出一冰涼的笑意。

知道什麽？

不過是他信口一句不家中重視，便想方設法為自己百般辯解，在長輩面前極盡好言，甚至給他安了個孝子賢孫的名。

桌案燭火搖曳，桓征盯著那兩封書信，心覺下一刻便要送到燭臺上，被火舌吞噬。

可是并沒有。

裴慎反而將書信疊好，收回信封，“隔幾日讓劉管家告訴夫人，就說書信已經送到裴府和驛站，讓放心。”

銅質暗扣“嗒”的一聲，兩封被火漆封實的書信被完好地放置在後博古架的錦盒之。

“另外，夫人想看什麽書，便讓劉管家去尋幾本相關的來。真想學也好，消磨時間也罷，唯獨一樣，這聽雪山莊，莫要讓踏出半步。”

“是。”桓征俯應下。

天兒熱得很快，稍微活一下就一的汗，便是管家不說，沈稚自己也不願出門。

貴妃榻邊布了冰鑒，屋才是涼快的天堂。

無事的時候，沈稚便坐在榻上看書寫字，偶爾想要放松放松，便到後山的果園摘葡萄，用書裏記載的方法發酵釀酒，只等到葡萄酒釀，再請裴慎過來品嘗。

這期間裴慎來過兩次，兩人還是像先前那般相，裴慎溫和有禮，沈稚含帶怯。

一回兩回如此便罷，可回回皆是如此，沁芳看在眼裏也著急了。

這日，沈稚坐在榻上看《茶經》，雲錦坐在矮凳上敲核桃，剛攢好一碟放到案幾上，沁芳捧著兩本書從外頭進來。

“過幾日可就是七夕了，方才奴婢聽他們說，七夕節當晚，山下集市熱鬧得很，還有神燈可以看，說一兩盞燈轉眼之間能變幻出千盞萬盞，到時候者整座山都是亮堂堂的，姑娘們都在山下月老廟許願，特別靈！”

沁芳湊到沈稚面前來，“夫人何不與郎君一同出門，賞燈許願？”

沈稚放下紙筆，心中有些意：“七夕？”

沁芳笑道：“是啊，七夕當日，郎君定會過來陪夫人的。”

是啊，七夕若能與夫君看燈許願，也是增進的良機。

何況也許久沒有出去走走了，夫君不在時，山莊上下擔心的子，不讓出門，可夫君如能陪伴邊，定能護周全。

雲錦放下手中的核桃夾，有些遲疑道：“可夫人子還未完全恢複，山下那麽多人，若是磕了了就不好了，郎君大概也是這個意思……”

沁芳道：“夫人整日悶在屋裏看書，對恢複記憶難道就有幫助嗎？連詹神醫都說棘手，可不是吃幾顆核桃就能好的。”

“出門的馬車晃晃撞撞的，夫人坐著不舒服，反倒不利于病，我看是你想去吧？”

沁芳才要反駁，雲錦又笑著打斷：“何況我就喜歡看夫人寫字，我雖不識字，可看著這樣的畫面就只覺得賞心悅目。”

沈稚笑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只是這七夕晚燈我倒真想去看看什麽樣，回頭待夫君過來，我同他說說，他若是肯了，咱們出去走走也不打。”

沁芳立即點頭應下。

沈稚見手裏還抱著書，順手就要接過來：“這也是劉管家尋來的？”

這些天看了不書，燒瓷、釀酒、烹茶、焚香、做胭脂的都有，真正有關布料、木材、建築一類枯燥乏味的工書，劉管家都沒有帶到沈稚面前，而書畫琴棋詩酒花這些閨中兒家看的書當然能引發沈稚的興致，是以但凡有新書過來，都迫不及待想要翻一翻。

沁芳狡黠一笑，將手裏的書遞給。

沈稚看到書封上的仕圖并未生疑，以為又是講子胭脂水一類的書，好奇翻開來看，卻被撞眼中的圖畫嚇了一跳，當即“啪”地一聲闔上。

掀腳過肩，宣至肚。

嗚口嗍舌，磣勒高擡。

那畫面還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沈稚只覺腦中一熱，面頰唰地一下就紅了，“你……何來的這種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