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離譜了。”且惠茫然地搖了搖頭,“這個世界太離譜了。”
馮圓翻出微信扔給,“有什麼離譜的,你自己看們發的朋友圈,微博上也是各種互相抬杠。”
“不,我只是無法相信,”且惠沒看,轉頭朝莊新華,“這場三角關系是圍繞他發生的。”
說完,且惠就起莊新華的下,左右打量。
莊新華嘖一聲,煩躁地扭開腦袋,“別瞎八的好吧。”
“我想看清楚點,你有什麼本事,”且惠說:“竟然讓兩個隔空互摔炮。”
馮圓噗地笑了句:“......還是你會罵。”
莊新華騰地坐起來,氣得抖了抖,說不出話。
人不好貌相的,別看鐘且惠外表弱,但綿里藏刀的損人功夫,是十年如一日的厲害。
“好了,對不起嘛,算我說錯話。”且惠并坐在沙發上,在他開口前,支起去握他的手,賠罪道:“我了,去吃飯好不好?”
三個人都懶得走遠,就在酒店的會客廳點了菜,佐餐酒也拿了莊家的存酒。
圓咬著塊糖醋小排,“且惠,馬上開學了,你也不能一直在酒店住,馮夫人讓你到報社大院去,過兩天就能收拾好。”
攪著海鮮粥,沒怎麼在意,眼睛盯著紅黃的蟹殼,“好啊,我住哪兒都行。”
直到周六上午,去看陳云賡時,才聽清了這個地方。
本來雙休日,且惠都要去東四環的一家舞蹈培訓機構,教小孩子跳芭蕾。
但那天的課排在下午,又難得起早,便提上禮去陳家,拜訪一下爺爺的老上級。
陳云賡休養的地方,是不方便閑人進出的。
且惠出門前,按規定,提早打電話給元書,告訴他大概的到達時間,好山上的卡口放行。
元伯在電話里笑,“今天倒巧了,正好老先生騰出點空,你們年輕人也愿意來。”
對這位令人尊敬的長者,且惠始終聽媽媽的吩咐,客客氣氣的。也就沒去多想,他口中的你們,是和誰。
出租車送到園門口,師傅按捺不住好奇,“姑娘,你家什麼人住這里啊?”
因為實在矛盾,有著過分嫻雅的樣貌,上車后就沒說過話,看起來是個不好言語的主,來的呢,也是一般人不著門道的地方。但出行卻又出租車,這樣的姑娘,不會連個司機都沒有吧?
且惠付了錢,沒有多說什麼。關上車門前,只代他早點下山,不要在附近逗留。
遠翠山連綿,從碧林深刮來一陣清風,約約有山茱萸的氣味。
它卷起且惠的白,打了個旋,又從的邊吹走。
面前兩扇銅門莊重肅穆,門上刻云紋團花,鎏金鋪首銜住兩枚銅環。
且惠停下來,與門前那座白玉拴馬柱對視片刻,忽然有種越百年的夢之。
“小惠。”元書忽然出聲,“來了啊。”
鐘且惠回頭,臉上仍帶著錯落的癡癡懵懵,“哎,元伯您好。”
第05章 chapter 05
元伯笑,“上午好。我估你也快到了,正打算來門口迎你。”
他是陳老先生邊第一人,就算是過去鐘清源來拜訪,也不敢說要他來迎的事。更何況世易時移。
“不麻煩的。”且惠寵若驚地擺手,低頭說:“我又不是第一次來了。”
元伯往里一手,“往這邊走,陳老在懋園喝茶。”
另有傭人過來,引著鐘且惠穿過木紋格柵,步一道四面無墻的空廊。
即便不認識,且惠手中端著食盒,也還是點頭道謝:“辛苦了。”
“不客氣,請跟我來。”
陳云賡去年退下來,這一輩子過分地兢兢業業,勞出一的舊疾。
在最后的卸任談話中,也只提出要調養。
這才得了這麼一座有溫泉水流過的園子,聊晚年。
天氣的,長條四方的青磚地上,散碎鋪著掉落的松針。
老先生翻著一本舊書,聽見有腳步近了,抬頭看過來。
他發出蒼老渾厚的聲音,“小且惠。”
一切和十年前好似沒什麼分別。
陳云賡還是一件長襯衫,里面穿著白弓字背心,很老一輩的著裝法。
也是在不知歲月的深墻大院里,他張開膝蓋坐在石桌邊看書,抬起頭和藹一句。
只不過那時候,有鐘清源牽著的小手,為撥開頭頂的樹葉。
憾總歸是有的,為,也為陳云賡。
在這個老人家上,且惠第一次深切到,英豪也有遲暮時。
原來,從死人堆里爬起來,又在極其殘酷的斗爭中存活下來的人,也會有老的一天。
“陳爺爺好,我來看看您。”且惠笑點頭,把手里的盒子放下,“這次回家,給您帶了點江城特產,都是現做的,日期很新鮮。”
陳云賡示意坐,“你能來,我已經很高興了,這些東西自己留著吃吧。”
“留了的。”且惠笑著揭開木蓋,“我胃口小,就算敞開肚子吃,也吃不了多的呀。”
陳云賡親自給倒了杯茶。且惠捧了接過來,“謝謝爺爺。”
“你媽媽還好嗎?”陳云賡啜了口茶問。
且惠答:“還好,春天里有些咳嗽,吃了幾次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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