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他走之前，王氏還在后囑咐，“切莫見起意！輕舉妄啊！”

可如今見了崔寄夢，他連眼都挪不開，溫順膽怯，讓他想捧在手心疼惜。

合適，再合適不過了。

崔表妹剛來京陵還未出門走，這般好模樣，若是出了門被別人瞧見了，到時可就由不得他選擇。

還是趁著近水樓臺，先下手為好。

兩人穿花拂柳，來到一大片杏花林，謝泠嶼停了下來，“落水那日救人急，若有冒犯，還請表妹見諒。”

他把這事擺到明面上說，崔寄夢好容易忘卻的夢又蠢蠢。

倏然想起去歲端午包了個粽子，因粽米塞得太多太滿，上蒸籠后破了口，白花花的糯米，從粽葉隙間被出，和夢里看到的很像。

垂頭不看謝泠嶼，“不礙事。”

“你我都那樣了，怎不礙事？！”

謝泠嶼卻不肯輕易揭過，直了腰背，鄭重道：“表妹不必多慮，你我本就有婚約，我定會對你負責！”

話音篤定有力，不崔寄夢，遠候著的采月也聽到了。

空氣仿佛靜止了下來。

他就差直接點明二人有過之親的事，崔寄夢面頰發熱，不知如何回應。

卻見謝泠嶼霎時紅了臉，撓了撓頭，朝著右側的方向訥訥頷首：

“兄、兄長。”

崔寄夢側首去，花枝掩，看不清來人，只一片月白的袍角映眼簾。

正好春風拂杏，花香混著一縷若有似無的檀香沁心鼻。

涼的。

第3章 初見

◎很乖，和那日在水下的覺不同◎

淡淡的檀香氣息……

崔寄夢蹙起眉，遲疑著轉過。

參差杏樹后，走過來一位公子，形頎長，如松如竹，著月白袍，束青玉冠，清風吹來時，白冠帶隨風微揚。

滿樹杏花將枝頭得低垂下來，正好遮住那位公子上半張臉。

崔寄夢只瞧見他一雙薄抿著，人猜不，似乎是很嚴厲的人。

二表兄稱他兄長，想來這就是大表兄謝泠舟，想起方才被拖走的侍婢，還未見到正臉，就開始怕他了。

謝泠嶼佯作鎮定，紅著耳朝正緩緩走來的兄長頷首，“兄長歸來了？”

看到崔寄夢垂著頭，怯生生的，無措懵懂的神激起年的保護，還有一為未婚夫婿的責任，他溫聲告訴：“這是長房的兄長，表妹喚他大表兄便可。”

崔寄夢回過神，在謝泠舟離他們僅有幾步遠時屈膝福：“見過大表兄，表兄萬福金安。”

謝泠舟一如往常只頷首致意，謝泠嶼深知兄長清淡的子，并不覺有異。

但崔寄夢低著頭并未瞧見，平素在禮節上又一板一眼，久未聽到大表兄回應，以為自己禮節不周，不解地抬頭。

一雙沉靜淡漠的眼。

那眼里澹然泠然，帶著疏離，周遭暖意融融，崔寄夢卻覺上被涼涼的清水滌過，和那日在水里的覺很像。

離得近了，三四步遠的距離，清冽沉靜的檀香無不在，起先覺得像寺廟之中，神佛注視，心中安定沉穩。

可下一瞬卻覺前發。

穿白袍的男子自背后橫住，淡聲斥責，“別。”

救自己的人明明是二表兄，為何會在見到大表兄時有這種錯覺？

崔寄夢越發不解，著謝泠舟，雙眸懵懂無措，像是被他的冷漠嚇到了。

這算是謝泠舟初次與這位崔家表妹面對面，行禮時規規矩矩，神作認真得好似剛學堂的孩，充滿誠摯。

當抬眼，對視那一剎，他見到了一雙干凈懵懂的眼，澄澈見底。

是個乖巧純善的孩子。

和那日在水下的嫵截然不同。

謝泠舟長睫微不可見地了下，被袖擺遮住的手不自覺握拳，攥得的，像是要把什麼東西從手心出去。

是趕出去。

那不過是意外，他眉頭皺，又馬上舒展開，神更冷然無，目從崔寄夢上移開，淡道：“勞煩表妹，借過。”

崔寄夢這才低下頭，低低道了聲抱歉，而后側到邊上避讓。

是多心了，方才聞到這檀香，竟以為大表兄才是救他的人，可這位表兄如院里嬤嬤說一樣，冷淡矜貴，仿佛一樽大佛，無無，唯獨在擋住他路時皺了皺眉，顯出點不耐煩。

總之，怎麼看都不像是會親自下水救人的，可能連袖手旁觀都懶得。

大概還會目不斜視地走過。

心不在焉，謝泠嶼忙關切問道：“表妹怎了？可是被兄長嚇到了？”

搖頭笑笑，“沒有，是我失禮了。”

兩人繼續往前走，穿過杏林，謝泠嶼試探著問，“表妹先前見過大哥哥？”

崔寄夢拂開攔在前的一枝杏花，“未曾，只覺得似曾相識。”

謝泠嶼正忐忑，又聽到說：“大表兄與我認識的一位兄長有些像。”

“怎樣的人能和大哥哥相提并論？”謝泠嶼幾乎口而出，又覺得無禮，著鼻梁訕道：“我是說，表妹這位兄長定是個百里挑一的人。”

崔寄夢眸中含笑，“只是氣度有幾分相似，無法與大表兄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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