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瑭原本蓋著條超大的羊絨毯窩在沙發里，烏黑長發如瀑，沿著雪白毯逶迤而下，像一幅清雅至極的水墨畫。

氣質長相與此刻的頭腦風暴，形鮮明對比。

想到明天就能迎來咕嘟咕嘟往外冒的靈，黎瑭覺皮發燙，掀開一點布料散熱后，才慢吞吞地敲了幾個字上去——

【理解。】

【上午十一點，可以嗎？】

太早可能會死。

姜令詞：【當然可以，謝理解。】

達共識，兩人對彼此的滿意度各+1

“黎小姐，請問您對這幾套還滿意嗎？”

小別重逢，自然要讓的靈繆斯賓至如歸，嗯——歸、歸到底。

極簡黑吊帶，白蕾吊帶，純吊帶，紅辣妹吊帶。

據黎瑭博覽群書（炮友文），對明天的行程不負責任地進行預測，中午他們現在一家帶包廂的私房餐廳見面，期間，踢掉高跟鞋，在桌子底下，沿著對方包裹嚴實的西裝……

姜令詞一低頭，就能看到風萬種或者純勾人的漂亮小，然后……

選不出來。

算了，年人不做選擇，讓姜令詞現場開盲盒，黎瑭很樂觀地想，反正又不差錢。

于是開口：“全包了。”

導購小姐心照不宣地應下：“好的。”

“您男朋友一定會超級喜歡這份用心的禮。”

這輩子搞不好只見一次的陌生人，黎瑭懶得澄清，直接付款：“謝謝。”

“姜先生，請問您對這幾套還滿意嗎？”

與此同時，陵城最大最全的用品店，姜令詞面前擺放著四款不同品牌、適合送人的畫。

店員：“這些都是限量版，尤其您手邊這款號稱神級別的彩鉛，全球限量2500套，恰好我們店長有收藏。”

姜令詞對畫涉獵不多，于是開口：“全包了。”

店員從沒遇到這樣大方的客人，眉開眼笑：“好的。”

“您朋友一定要會特別驚喜這份用心的禮。”

姜令詞付款：“謝謝。”

第5章 行為藝

姜令詞的確訂了一間私絕佳的私房餐廳。

黎瑭看到地址后有億點點得意，跟預測的分毫不差，順手搜了一下，距離私房餐廳不到五百米就是一家五星級酒店。姜令詞一定是知道吃過飯后不能立刻進行劇烈運，剛好五百米，他們遛個彎過去，當作熱。

怪心的。

對明天充滿期待。

黎瑭提前到的，沒有在原地等姜令詞。

本就是隨心所的子，又很容易被新鮮事兒吸引，此時正蹲在路邊聽流浪藝家彈琴。

霧沉沉空中一直在飄著細雪，路上行人匆匆，雖然很有人愿意在大冷天駐足，但大家也會心照不宣地沒有去打擾，仿佛全世界都為他讓路。

零星幾位停留的路人，也很快離開。

唯獨黎瑭，站得累了，直接原地蹲下，單手托腮靜靜聆聽。

穿了件白大外套，圍著一條很有藝的焦糖涂圍巾，沒有刻意造型，慵懶松垮地繞了兩圈，一部分沿著肩膀垂落下來，流蘇差一點掃到地磚上薄薄的雪。

聽的很認真，白凈鼻尖微微泛紅，雪花落在卷翹的睫上，也渾然不在意，不知道聽了多久。

隔著車窗，姜令詞第一眼便看到了黎瑭，不是對多麼了解，而是落雪天氣中，黎瑭在匆匆人群里，悠哉的過分惹眼……也漂亮的矚目。

男人極快地掠過手邊兩張藝家相關的音樂劇票。

“有人在看你，是你要等的人嗎？”

曲終。流浪藝家突兀地問黎瑭。

黎瑭訝異地眨了眨眼，順著他提醒的方向過去。

姜令詞已經下車，著考究得的黑大，里面是整套西裝，襟上還別著一枚棱形的祖母綠針，低調又掩不住矜貴，像是要赴一場非常重要的約會，俊面龐似沾了寒冬天的風雪，舉手投足間寫滿生人勿進的距離。

視線對上后，他不疾不徐地撐傘走來。

明明一個自由無拘，一個矜貴疏離，但流浪藝家在看到姜令詞的第一直覺：他就是黎瑭要等的人。

果然，他猜的沒錯。

黎瑭在看到姜令詞的剎那，眉開眼笑地站起來：“是他，謝謝提醒。”

雖然很急，但并未第一時間奔向姜令詞，反而彎腰撿起放在地上的紅酒。

黎瑭前段時間從哥那里順了一瓶羅曼尼康帝，一直沒來得及喝，本打算今天和姜令詞助興的。

然而等待期間，偶遇這位流浪藝家帶給的樂趣，是再多錢都換不來的。

沒帶現金，隨手把那瓶紅酒塞到對方手里，“我雖然聽不懂音樂，但覺你很酷，酒送你啦，慢慢品嘗。”

“拜拜。”

而后灑轉，一輕松地奔向不遠等的那個人。

黎瑭在姜令詞面前站定，一雙明眸亮晶晶的，蘊著不加掩飾的期待：“我們去吃飯吧。”

趕吃完，趕辦正事。

伴隨著的作，以及凜冽的風涌來，脖頸上圍巾掉落大半圈。

“嗯。”

姜令詞將傘往黎瑭那邊傾斜，視線有意無意地落在搖搖墜的圍巾上。

姜令詞有強迫癥，無法做到視若無睹，可考慮到往第一天，幫忙整理圍巾這樣的親行為，太過冒昧失禮。

沒等他想出不失禮的方案，餐廳到了。

黎瑭將圍巾解下來遞給服務生，姜令詞終于收回目。

點餐時，黎瑭興致缺缺，沒太多口腹之：“我不挑食，來幾樣招牌菜就行。”

純純就惦記著即將展開的靈之。

服務生最喜歡這種不挑剔的客人，笑容都真實許多，習慣地追問一句：“那您有什麼忌口嗎？”

黎瑭面不改地補充：“我吃不了太重的花椒味、蔥姜蒜味、一點點調味去腥可以，辣菜將辣椒提前撿出來，海鮮不能帶腥味，魚提前挑刺、蝦以及其他貝殼類都需要剝殼，餐后水果不要太甜的，酸甜適度偏一點酸口，最好是藍莓或者藍寶石葡萄，因為我今天的幸運是藍，主菜也以藍為主調，請審較好的廚師擺盤，就這些。”

確實沒挑食，但——這特麼太挑剔了吧！

服務生從一開始的專業微笑到后面笑容略微有點迷茫最后轉變為難，第一次遇見這麼挑剔的客人。

求救似的看向姜令詞，希姜先生管管這位挑剔小姐。

說自己的忌口時，黎瑭眼尾微抬，帶著不自知的明張揚，姜令詞像看到一只高需求的氣白孔雀，還是最名貴珍稀的品種。

他輕描淡寫道：“按照黎小姐說的做。”

服務員氣若游：“好的。”

這家私房餐廳的幕后老板是姜令詞的朋友，所以姜令詞的要求，刀山火海他們也要完。

等收到大筆小費后，服務生再也不覺得黎瑭難伺候，不得天天來！黎小姐哪是什麼挑剔的奇葩客人，分明就是他的財神爺！

上菜期間，黎瑭正研究餐桌。

掉外套后，里面是一條長及腳踝的絨，擺下藏著等待拆開的盲盒。

可惜——

餐桌下面居然是塊圓形大理石，猶如劃了一道銀河，完全隔開了他們，要像書上那樣探過去勾人，整個人都得下餐椅啊，只留個腦袋在餐椅上面。

想想畫面，黎瑭果斷打消這個念頭。

目的是為了事前調，而不是犯了病。

姜令詞泰然自若地煮茶，裊裊熱霧升騰，模糊了他的面容，但骨子里浸著自小養的端方儀態卻藏匿不了，像一幅沁了墨香的畫卷。

黎瑭放棄這一趴后，便將注意力放到姜令詞上，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人，等會就要跟一起去酒店‘開盲盒’了。

姜令詞將淡青的茶盞輕輕推給黎瑭：“抱歉，不經過你同意查了你的資料。”

黎瑭知道他是在解釋怎麼得到自己的聯系方式，只是沒料到他會主提起這件事。

畢竟像姜令詞這樣的家世地位，查就查了，開誠布公堪稱天方夜譚，更別說當面道歉。

在人品方面，姜令詞無疑是真君子。

黎瑭輕抿了口茶水，潤澤的瓣輕翹起，很是大方：“沒關系，扯平了。”

姜令詞：“嗯？”

黎瑭微微一笑：“畢竟在絳云鎮，我也沒經過你同意，查了你的部構造。”

加上前日那石破天驚的“主人”稱呼，短短時間，姜令詞已經第二次領略的言辭大膽，沉默片刻，嗓音淡而認真：“那次是我沒有經住考驗，我會彌補。”

黎瑭自以為會意，角弧度更明顯點：“好，我等你的彌補，給我大補特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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