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如聽著電話里的忙音，意識在一瞬間變得空白混，目遲鈍地了一下。

剛剛發生的事，宋清如又忘了。

自己為什麼會坐在這里？沈硯去了哪里？宋清如看著手機，疑沈硯為什麼會掛掉的電話，于是又撥了過去。

沈硯對鄭雨瑤從來算不上溫，唯一算得上溫的，應該就是在床上看向那雙目的時候。

電話響了，鈴聲打兩個人的翻云覆雨，沈硯皺了一下眉，正要去接，手機卻被一只白的手先一步扣住。

沙啞聲音勾著心魂一般：“沈總，別分心。”

沈硯笑了，說“好”，然后就傾覆而上，輾轉纏綿。

他沒看見，鄭雨瑤的手指劃過屏幕，接通了電話。

“沈總，你弄疼我了……”

“你不喜歡？”

“沒有。”

男人的聲音極為清楚的傳到了宋清如的耳朵里，還有一陣陣抑的息，宋清如重新想了起來。

哦，沈硯去了德國。

和鄭雨瑤一起去的。

宋清如快速地掛斷了電話。

抬起眼，過翠綠斑斕的花束看向外面的，怎麼這麼晴的天也會這麼冷呢？

——

第二天沈硯清醒過來，他不溫地推開躺在自己胳膊上的鄭雨瑤，轉去拿手機看時間。

可界面卻停在了通話記錄上。

他一眼就看見了宋清如的來電，是昨晚掛了電話之后……31秒，31秒的來電是什麼時候？為什麼他不記得自己接了這個電話。

是……是那個未接。

“鄭雨瑤？”

鄭雨瑤還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一聲沉的質問驚醒，睜開眼睛，有些無措地坐了起來。

“沈總，怎麼了？”

“昨晚你我手機了？”

“手機？”鄭雨瑤坐了起來，搖了搖頭，神誠懇：“沒有啊。”

“你摁掉的那個電話，你還說你沒有？”

沈硯這個人平常看起來溫潤如玉，但是冷下眼后就沉得嚇人，一雙晦暗的琢磨不清的眸子是看著你，就能讓你無所適從。

鄭雨瑤委屈的低下頭辯解：“或許……是我不小心按錯了。沈總，是很重要的電話嗎？對不起，對不起沈總……”

不要錢的眼淚又往下落，啪嗒啪嗒地浸床單。

沈硯皺了皺眉，閉上眼深呼吸，語氣復雜道：“回去吧。”

鄭雨瑤委屈地點點頭，胡地撿起地上的服套在了上，然后就離開了。

等到房門關上，沈硯才睜開眼睛。

他抹了把臉，調整好緒，決定給宋清如打回去。

電話這一次很快接通，是沈硯先開口說話。

“清如。”

宋清如的聲音很平靜，甚至帶著幾分溫婉，電話那頭偶爾傳來幾聲零碎的琴音。

沈硯有些意外：“你在彈鋼琴？”

宋清如目流轉過琴鍵，說道：“嗯，很久沒彈了，在調音。”

沈硯抿了抿，有些遲疑地開口問：“昨晚……你給我打電話了？”

琴音忽然重重地響了一聲。

這一聲，足夠沈硯的心臟失重一秒。

他心里知道，不對勁……

可宋清如卻說：“不小心的。”

“你……你聽到什麼了？”

沈硯知道不對勁，宋清如一定是聽到了。

宋清如笑了笑，聲音很輕：“沒有啊，不小心撥出去了，我就趕掛了，怕你……怕你在忙。”

沈硯也沒想到，宋清如撒起謊會這麼面不改，甚至聽不出任何的異常。

沈硯心里松了一口氣。

他如釋重負地笑了，想到什麼，又問：“之前你經常流鼻，怎麼樣了？還痛不痛？”

“不痛了。”

除了心，其他地方好像都沒那麼痛了。

“好，我在德國，你有沒有什麼喜歡的，或者想要的？我幫你帶回去。”

男人是第一次這麼殷勤，宋清如張開手掌，上面滿是疤痕，這樣殘缺的手，都有些玷污鋼琴潔白的琴鍵了。

“沈硯，你我嗎？”

“當然了。”

他們這麼多年，又何止是一個字就能說清道明的。

“如果，我乖乖聽你的話，你會我的一切嗎？”

“說什麼傻話呢？你不聽話，我也會你。”

“所以，也會我們的孩子嗎？”

沈硯不知道宋清如會突然聊到孩子，但醫生說過的，他們不會有孩子。

“如果我們真的有孩子，我一定會像疼你一樣疼的。”

宋清如說：“不可以。”

你對我一點也不好，真夾雜著假意，這樣的怎麼能給自己的孩子呢？

沈硯哄著一般：“好，那我就用自己所有的好對我們的孩子，怎麼樣？”

宋清如終于笑了。

“好。”

掛了電話，沈硯看著通訊錄里宋清如的名字，不明白剛才那番話的意思。

難道……清如是想要一個孩子了？

他這些年都忙過了頭，當年就說過要收養一個孩子的。

好像，是該把這事提上日程了。

——

宋清如來了銀。

做了一桌子好菜，殷勤地給銀遞筷子。

銀看了看菜式，都是他吃的，倒是沒察覺不對勁，大吃特吃起來。

直到后來吃了一半，看見宋清如坐在對面，捧著臉對自己笑。

銀皺了皺眉，有些無所適從：“別這麼看著我行嗎？怪瘆人的。”

宋清如不好意思又有些局促地笑了笑。

“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原來做這一桌的菜是另有所圖呀？”

宋清如不太練地撒，那模樣有幾分人心碎的可。

銀目妥協了，嘆了口氣說道：“誰本天神大人心善呢？說吧。”

“你昨天說，可以幫我延長生命，是真的嗎？”

銀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抬眼看向宋清如。

“你真的要這麼做？”

“什麼代價我都可以付，你就幫幫我，沈硯已經答應我了，他會照顧好孩子，孩子生在沈家，不會苦的。”

銀白了一眼，沒好氣的：“你倒是考慮得周全。”

宋清如說：“我發誓，只要有這個孩子，我很快就會開心起來，一定會給你一雙開心的眼睛！”

銀著，他能想到的最輕的代價都足夠讓生不如死。

“三倍的痛，你承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