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你什麼意思？”

沈硯想說自己沒什麼意思，他是想讓宋清如認清自己，別跟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一樣還總是抱有泡沫幻想。

或許是因為他早在潛移默化里覺得宋清如沒什麼社會價值了，所以他一旦發覺宋清如有不如他意的地方，就會下意識的貶低。

“竇臨只照顧了你一次，你就這麼想離開上趕著去找他？宋清如，你腦子沒壞吧？你覺得他在竇家的地位，能有本事把你一個離過婚的人娶回家？”

他太清楚竇臨的弱勢，那就是他在竇家從沒有什麼話語權。

宋清如像是被一陣寒流凍住，僵的站在那里，手腳控制不住的發抖。

從來就不是能吵架的格，上學時也老是被別人欺負，一旦有人對像是這樣暴躁發怒，就會應激反應一般彈不了，整個人陷巨大的恐慌與無措中。

沈硯卻忘了，他明明只知道的。

他以前還心疼不已，甚至在心里暗自發誓，絕不會讓宋清如再經一次那樣的害怕。

“說話啊？怎麼，被我說中了？”

他只顧著口頭的輸贏，毫忘了他回來的初衷。

他抬手就要去拿宋清如手里的零食，看著實在心煩。

可宋清如卻像是點擊一般，腦子里一瞬間閃過一個月前那一晚他揚起再狠狠落下的掌，如同影一般再次浮現出來。

宋清如倒退一步，惶恐的擋，整個人卑微的卑躬屈膝，近乎抖的說：“別……別打我！”

手里的布丁散落一地。

沈硯的手停在半空，不由抖了抖。

他的心也不控制的痛了一下。

他抿了一下，心頭的火頓時消散了不，他去夠宋清如的手，心疼的說：“清如，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會打你？”

宋清如往后躲，怕沈硯打，肚子里還有孩子，不能傷到孩子。

沈硯有些手足無措的愣在那里，宋清如此刻就像個刺猬。

他以為，宋清如早就已經忘了當初的那一掌。

沒想到不僅沒忘，還讓留下了這樣的影。

自己……竟然讓清如害怕膽怯這樣。

“清如，對不起。”

宋清如聽見聲音，緩緩回過神來，卻不是相信他，而是意識到自己不能讓沈硯生氣，還要讓沈硯養的孩子。

如果沈硯生氣了，不管孩子了怎麼辦？

宋清如呆滯的看過去，眼淚往下落，抖的搖頭，開口：“阿硯，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我以后不會再和你頂了，你別生氣可以嗎？”

撿起地上的布丁就往他手機塞，一邊語無倫次的說：“我不要了，我以后都不吃你不吃的東西了好不好？我聽你的話，你別生氣……”

這樣誠惶誠恐的樣子讓沈硯震驚，他從沒見過宋清如這個樣子。

他的清如，一直都是溫的，乖巧的，不該是這樣膽戰心驚的，是他把變了這樣。

那樣的陌生，讓沈硯幾乎覺得恐懼。

“清如……清如，不是的，是我的錯，你……你別這樣，我害怕。”

握住因為劇烈呼吸而缺氧蜷的手，攤開手掌，卻看見麻麻細碎傷痕，思緒在那一刻如遭雷擊。

沈硯一把將宋清如裹進懷里。

宋清如還在哭，哭著說對不起，哭著說別生氣，再也不會犯錯了。

他不知道這段時間宋清如怎麼會變這個樣子，沈硯心力瘁的抱，卻又不敢太過用力，太瘦了，生怕傷到。

很久很久，宋清如逐漸冷靜下來。

又恢復了平靜，近乎呆滯的平靜。

沈硯扶起來：“乖，清如，地上涼。”

宋清如像是沒聽見，打開布丁的蓋子，拿起勺子咬了一口，忽然笑了。

宋清如的眼睛很亮，抬頭，像個孩子，看著沈硯說：“阿硯，很甜，你要吃嗎？”

沈硯愣了一下，覺得宋清如有些不對勁。

宋清如的笑容凝固了一下，然后低下頭，自言自語道：“哦，對，我忘了，你不喜歡吃零食，也不喜歡香草味。”

一點點的說：“對……我們剛剛吵架了，我又忘了，我的記憶越來越不好了。”

沈硯蹲下，拿起其他的布丁，打開，然后就往里喂：“我吃的，清如，你喜歡吃，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喜歡的！”

宋清如看著他，忽然皺起眉，搖了搖頭：“不……你不喜歡吃，你是裝的。”目飄向遠，連著思緒也有些放空：“你不喜歡我了，不喜歡的東西，是裝不出來的。”

沈硯的手募地一，他很久沒有掉眼淚了，眼眶潤起來。

也是在這一刻，沈硯好像終于意識到自己的清如變了，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被迫變了這樣陌生的樣子。

他的眼淚落，一個勁兒的搖頭：“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喜歡吃的東西……清如，告訴我，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好不好？”

循循善，仿佛是很有耐心的人。

宋清如忽然諷刺的笑了，那笑有些凄涼。

喟嘆一聲，神淡漠，“我有些困了。”

昨晚又是疼的一晚沒睡。

“好，我哄著你睡好不好？”

宋清如沒說話，沈硯就抱起往臥室走去。

宋清如剛粘到床就下意識的蜷一團，把頭埋在暗，呈現防姿態。

沈硯也掀開被子鉆了進去，他害怕的摟住，將護在懷里。

他的手覆著的臉，著冰冷的，不知道這樣的臉當初是怎麼經住自己那一掌的。

沈硯覺得自己混蛋了頂。

“清如，睡著了嗎？”

宋清如沒回應，睡得很沉很沉，像是……像是死了。

沈硯剛剛冒出這個想法就猛的一個激靈，好像一瞬間墜懸崖一般的后怕。

直到決定懷里的人還在呼吸，沈硯才松了口氣。

“清如，我不忙了，以后我多陪你，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好不好？”

沒人知道，那天宋清如到底聽到沒。

但是，都是沒有意義的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