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留說道：“去運了一下。”

程唯指著餐桌上的面包，又看看已經坐下的楊枝，問他：“要不要一起吃早飯？我買了好多。”

楊枝正盯著他手里的空杯子。

“好啊。”

慕留把馬克杯往桌子上一放，椅子一拉，坐在了程唯對面。

楊枝目不轉睛地撕著手里的巧克力面包。

面包是程唯從附近一家法式甜點店買來的，巧克力夾心凝固兩個條狀，一口下去，嘗不出巧克力味，也吃不出黃油味，真正的食不知味，但楊枝不大關心，至皮很脆。

慕留問起程唯的工作，“有什麼好消息嗎？”

程唯：“下周去紐約面個試，這幾天在刷題。”

“恭喜，聽說今年能拿到面試的人都很厲害，你要是有不會的題我可以幫你看看。”

“謝了，就等你這句話。”

“沒事，我也不一定能幫上忙，你們打算怎麼去紐約？”

程唯猶豫了一下，“就我一個人去，買了火車票。”

慕留聽完，往楊枝上看了一眼。

這普普通通的一眼讓程唯心里打起了鼓。

在外面，慕留對新認識的朋友是很熱的，可他實在不準慕留對于家里住進第三個人是什麼態度，畢竟慕留喜歡安靜，而且還有潔癖。

這段時間楊枝和他住在一起，算是合理。現在他不在家，楊枝卻住在家里，確實有點奇怪。

程唯繼續說道：“對，因為我一個人比較容易集中力，所以楊枝周一晚上會住在我的臥室，就這一天。”

楊枝事不關己地喝水。

慕留笑容和善，“可以，我沒關系。”

程唯松了口氣，反過來問他：“那你這個暑假找實習了嗎？”

“暑假有別的安排，今年就先不實習了。”

“你是不是已經過了資格考了？”

“還沒有，”慕留吃下一口面包，眨眨眼睛，“今天考。”

對面兩個人作一滯。

楊枝和程唯雖然不讀博，但是也聽說過博士生資格考，考試不容易，兩次通不過就只能退學。慕留當然不至于被退學，可一大早先去健，又坐在這里跟他倆喝茶聊天，也是太不把資格考當回事了。

看著對面兩位的表，慕留笑了一聲，“不是特別難，有的學校確實很難，筆試要考很久，但我們只需要過個口試。”

程唯：“但那些教授應該會問很多問題吧，就這麼放松嗎Leo？”

“都到現在了，只能放松了，”慕留瞥了眼桌上的手機，頓了頓，“不好意思，我先回個微信，我爸找我。”

程唯只顧著和慕留說話，這會兒聊天中斷，他轉頭一看楊枝，角沾著兩片金黃皮渣，他低聲笑了，“吃炸醬面把自己吃歐鋒也就算了，怎麼吃個面包也吃的滿都是。”

“你才歐鋒。”楊枝手抹了抹。

趁著慕留低頭看手機，程唯了張紙巾，捧著楊枝的下，給快速著，小聲問道：“這位法國來的覺得這家法國面包做得好吃嗎？”

楊枝的腦袋被固定住，只覺得余里有什麼東西了一下，轉著視線往桌上掃了一圈，沒想，和慕留的平淡目撞了個正著。

回視線，看向程唯，“還可以。”

等這一男一忙活完，慕留這個外人才出聲，他對間的親不甚在意，只問：“歐鋒是誰？”

程唯應道：“是個香腸，電影里的。”

慕留了然地點點頭，站了起來，“那我先去學校了，你們繼續吃。”

他把自己留下的垃圾清理干凈，杯子放進了

洗碗機。

程唯再一次邀請道：“那晚上一起吃個飯？給你慶祝一下？”

慕留為難地笑了笑，“今天晚上已經約了朋友了，下次吧，下次我請。”

“好，那祝你順利通過啊。”

慕留沒出聲，眼睛劃過楊枝。

三個人在場，沉默即將來臨，楊枝半點猶豫的時間都沒有，在下一秒揚起一個笑，對慕留講出了這頓飯上的第一句話：“考試順利。”

慕留跟兩人說了句“謝謝”，背著包走了。

下午，楊枝又來圖書館和程唯自習。

程唯在那一邊準備面試，楊枝在這一邊學r語言。研究生讀的是國際經濟政策，學校里提供兩門定量的課，stata和r二選一，楊枝選了第一個，又放不下第二個，于是r就了自學的容。

代碼有趣但枯燥，楊枝學完這一節，合上了電腦，仰起脖子向上看。

一扇圓窗嵌在巨大的白穹頂中心，可見天。

穹頂下方，一個圓形大廳被高聳的羅馬柱環繞，裝飾簡潔，墻壁純白。

楊枝想，怪不得“reading room”，真是個適合專心讀書的好地方。

可卻不專心地想起那個很會讀書的人。

收回下，對程唯耳語：“貴校圖書館真不錯。”

“你去看過隔壁的圖書館了嗎？我覺得更好看。”

“沒有呢。”

“你沒跟你那個同學聯系，讓帶你逛一逛？”

“聯系了，也忙的，過兩天吃個飯。”

程唯回想一遍，發現了一件事：“你是不是對參觀學校不興趣，mit也沒見你怎麼逛過。”

楊枝答得理所當然：“參觀完也不會變我的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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