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綰總覺得有哪里怪怪的,但謝行之的話又挑不出來病。
江綰這人有個習慣,就是琢磨不的事,會先放到一邊。
歲月漫長,自會有答案,何必執著于當下?
江綰答應了謝行之的求婚。
但婚姻大事,豈能草率?江綰告訴謝行之,此事需要家中父母同意。
之前江淵就不同意嫁給陸景言,無奈母親堅持,父親的意見在母親面前,不值一提。
后來和陸景言退婚了,父親雖惱怒,但也是高興的。
如今若是父親知道,自己重新找了個夫君,還是個武將,只怕是要鬧上一陣,江綰是想到,就覺得頭大。
突然覺得,自己就這麼輕易答應了謝行之也有些草率。
但謝行之像是看出了的心思,手拂去了額角的碎發,嗓音溫和地說道。
“阿綰不必擔心,這些事給我來理就好。”
江綰素來怕麻煩,尤其謝家還是上京出了名的清流世家,高門顯貴,這其中的規矩不知道有多。
與謝行之的婚事,不過是各取所需,謝行之說得對,若是必須遵母命,找個人婚。
為何不能是他?
起碼謝行之長得好看,人品也行。
若是一年之后,兩人相不融洽,還可以和離,好聚好散。
江綰唯一擔心的,就是江淵。
但謝行之開了口,此事給他理,江綰也就真不管了。
江綰回到了悅已閣,突然住了正在忙碌的冬霧。
“冬霧,你看我生得如何?”
冬霧不明所以,“好看的啊!”
江綰再問:“你覺得謝世子會喜歡我這樣的嗎?”
冬霧愣住了,心哭無淚。
當初家小姐看上陸景言的時候,就不同意。
這陸景言只不過是五品員家眷,就敢輕視家小姐。
說到底是因為,也是因為商人地位低下,在盛朝,員最看不上的就是似家小姐這樣商賈出的子。
可偏偏小姐不聽,結果呢?
出錢又出力,費力不討好,最后還落得個被退婚的名聲。
好不容易如今小姐清醒了,看清了陸景言那小人的真面目,可回頭又看上了謝世子?
冬霧嘆了口氣,小姐也不想想,似謝世子如此風華的人。
是可以肖想染指的麼?
江綰見冬霧遲遲不開口,疑道:“你覺得謝行之不好?”
冬霧用力搖了搖頭,不是謝行之不好,相反,就是他太好了。
不是看不起自家小姐,以謝世子的家世和品貌,他要什麼樣的貴沒有,何苦找小姐這樣的?
冬霧這話,江綰就不聽了。
什麼這樣的?
冬霧自知失言,但為了小姐不重蹈覆轍,還是壯著膽子說了出來。
“小姐,你與陸景言有婚約在先,雖說如今婚書已毀,婚事已退,但上京誰人不知,小姐你當初對陸景言有多上心?”
“你說謝世子他能不介意嗎?就算他不介意,他的家人會不介意嗎?”
“縱使謝家全家人都開明,不計較小姐的過往,但誰能保證謝世子日后不會后悔,在其他人談起你和陸景言往事的時候,他不會心生怨言,覺得你丟了他的臉?”
冬霧苦口婆心:“小姐,這世道待子何等苛刻?”
江綰沉默了,知道冬霧說的都有道理,這些不是沒有想過。
但是當謝行之垂眸俯睨著的時候,眼里就剩下他的了。
哪里還有理智可言?
令智昏,說的就是了。
江綰嘆了口氣,事已發生,多思無益,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若是謝行之后悔了,那就當今日是做的一場夢罷了。
江綰繼續整理著手里的賬本,突然門外闖一個影,來人行匆匆,眉眼間還帶著怒氣。
江綰抬眸一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陸景言。
陸景言看著江綰,毫不掩飾眼里的鄙夷。
“我竟聽信了你的話,以為你真下定了決心與我退婚,沒想到這只是你擒故縱的把戲。”
江綰眉心蹙,語氣清冷疏離:“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陸景言看了一眼,傲慢地說道:“江綰,你口口聲聲說要與我退婚,卻阻攔沈書白,不讓他替我父親治療,不就是為了我前來見你?”
“如今我來了,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的,就說吧。”
“但僅有一條,我絕不可能娶你為正妻,我已經答應了清婉,此生絕不負。”
江綰聞言,差點沒氣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翻白眼的沖。
“陸公子怕是誤會了,我如今和陸公子一點關系都沒有,為何要阻攔沈神醫去替令尊治療?”
陸景言被的話噎了一瞬,“你沒有阻攔,為何沈書白不過去?”
江綰聽到這里,反問陸景言道:“沈神醫醫者仁心,斷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冒昧問陸公子一句,你付銀子了麼?”
陸景言愣住了,“還要付銀子?”
江綰這下是真沒忍住了,白眼就差沒翻上天了,嗓音嘲諷地說道。
“陸公子這話真有意思,這普天之下,哪有尋醫問藥不用銀子的?”
陸景言不甘示弱道:“那從前怎麼不用?”
江綰再次冷笑道:“誰告訴你從前不用的?”
“你父親的藥,一顆就要百兩,還不算沈神醫的診金。”
“從前你我有婚約在,這醫藥費我替你墊了就墊了。”
“但如今你我婚事已取消,莫不是陸公子還打算讓我當這冤大頭,不合適吧?”
悅已閣里除了他們,還有不買東西的顧客,聽到江綰的話,都竊竊私語起來。
“虧這陸正還是上京員,連醫藥費都要坑人家小姑娘的。”
“可不是,這婚事都退了,還好意思繼續坑人家的銀錢。”
“你沒聽剛才陸公子說,他還不知道看病要銀子呢。”
“真是活久見了,還是員家眷呢,真是不要臉。”
……
陸景言聽著這些話,面如火燒,愧難當。
本來前幾日就到了沈書白府針灸的日子了,但因為自己和江綰退婚,這沈書白是江綰的人,自然就沒有到陸家給他父親治療了。
一開始,陸景言還不信邪,偌大的上京,難道除了沈書白,就沒人能治父親的病了。
后來,他發現還真沒有。
父親今日病發,在床上痛得死去活來的,讓他去尋沈書白。
沈書白倒是見了他,但開口就是一千兩。
診金兩百兩,針灸三百兩,丹藥五百兩。
這陸景言哪里來的錢?他尋思著這沈書白替父親治了那麼久的病,從來沒有提過錢,定是江綰搞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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