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與梧州，語言同系，飲食同源，生活中許多風俗習慣都大同小異，不過到底是自己之前來過的地方，周悅便計劃著，要是拍攝順利，就兩天時間，簡單逛一下這座城。

拍攝地在沙溪工業園一間制廠。

廠房面積大，但有些老舊，居間人陳總告訴，這家制廠開了二十年了，每年產值在同品類的廠子里排第一。

“宏星廠是全國壽款式最多也最全的廠家，每年到他們這打版拿貨的人很多，有時候客人要的貨我那邊沒有，也會到他們這里來調貨。”

宏星廠之前一直走的傳統路線，畢竟占了兩個全國之最，銷量是本不愁的，不過前段時間原來的老板過世，他兒接手了廠子，就想要來些新的嘗試。

“梁總野心很大，想要把壽帶到國外圈子，讓外國人死的時候也能穿上中國的壽，所以前期就先拍些照，要是效果好，梁總會開設線上直播間，到時候可能也會請你過來直播。”

陳總沖笑了一下，說出跟陳姍妮一模一樣的話：“愿意來這一行做模特的人不多，你稍微努力一下，就能闖出名堂了。”

梁總是一位很干練的士，看上去不到三十歲，雷厲風行，也很平易近人，一見到周悅就噼里啪啦講了自己的要求，還親自將帶到拍攝場地。

拍攝場地辦公室四樓，四樓原本是宏星廠老板一個人獨的工作間，現在的梁總接手后，便將這一層樓一分為四，自己只占了最小的那間，作為拍攝場地的這間因為暫時沒有想到要做什麼，就堆了很多樣板，是十天前梁總決定請來拍攝的時候才收拾布置的，因此里頭還有一不太好聞的味道。

梁總一臉歉意：“原本應該到外頭租個攝影棚來拍，但我打了幾個電話問，別人都不愿意租借場地，而最多兩周后我又要出差，實在是沒時間弄得太好，等下次你來，這一層樓，都是你的。”

周悅和善地笑了一下，說沒關系。

因為看到了攝影師。

那個攝影師是有名，康奇，三十來歲的一個男人。

周悅剛行那會不是很懂如何在鏡頭前表現，那時候買的第一套相關的工書，就是康奇的攝影集，可以說對對方是久仰了。

微笑著走過去，喊了聲康老師。

對方卻是連頭都沒抬，態度很冷淡：“聽說你行兩年，好，是個的模特了，那我希你能拿出你的水準來，不要拖我時間。”

往常的話，對方冷面，周悅一般也會跟著沉默，但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搭了一句腔：“唐老師有別的安排？”

康奇這才抬頭看：“約了菩薩，去晦氣。”

周悅并沒有熱臉上冷屁的尷尬，只覺得有些寒心——不是因為康奇對的態度，而是因為康奇這個業人對這個行業的嫌棄。

一個業人的態度尚且如此，難怪外頭的人對這個行業那麼抵。

周悅看了康奇一眼，收拾起緒，立即去換裝，化妝。

好在康奇專業很強，周悅表現力也不錯，一個下午合作下來，雙方都滿意，結束之后，康奇竟然約一起晚飯。

周悅搖頭說自己另有安排。

康奇明顯不信，輕嗤一聲：“我還不至于這麼不擇食，約你不過是看你有潛力，不想你被埋沒在這一行。”

“謝謝康老師，我真的另有安排，我和——”

“是我約的周小姐。”梁總出現了，手里拿著車鑰匙，“周小姐還在路上的時候我便約了，康老師想約，改天吧！”

康奇似乎有點怕梁總，聳聳肩攤攤手，帶著助手走了。

周悅向梁總道謝后就想去找住的地方。

“這里是工業區，外頭都是長租的出租屋，村上的小旅社不安全，你住我廠里吧，我有個宿舍，往年我來廠里，太晚了也是在那休息的，里頭床品每周都洗，不過生活用品你得自己買……”

周悅也是沒想到，梁總外形這麼強人，會對這些小細節、對這個陌生人這麼上心，心里激，心道接下來的時間一定要拿出自己最好的狀態來拍攝。

梁總的宿舍是一房一廳，同一層住著的全是工廠里的管理層，清一的孩子，年紀最大的，也不過三十歲。

大概是第一次聽說們這一行還能有模特，孩子們都比較好奇，又見周悅竟然能住梁總的宿舍，大家更好奇了。

等周悅買完日用品回來，便見走廊上站了一群孩子，一出現，大家都齊刷刷向行注目禮。

周悅不太習慣為焦點，頓時有些后悔住進來。

只當沒發現，低了低頭，快速走過。

“周悅！你周悅是吧？”

一個留著短發的孩子住，雙手端著個盤子，“沒凍過的西瓜，梁總代給你買的，還要我多照顧你。”

周悅要手去接，那孩子笑瞇瞇的：“我來端吧，你開門就行。”

開門的過程中，孩開始自我介紹，名字，籍貫，在廠里是什麼職位等，等到周悅開了門，就自來地用牙簽叉了塊西瓜過去：“來，張。”

周悅要自己拿，被李倩避過了，還又叉了一塊過去，其名曰，是奉梁總之命來照顧的。

周悅哭笑不得，只能也有樣學樣，給李倩叉了兩塊。

兩個陌生的孩子，就這麼了起來。

門外幾個孩同時進來了，人人手里拿著吃的喝的，廳中那小桌，瞬間就堆滿了吃食。

們都盯著，一臉的好奇。

周悅已經很久沒有同時跟這麼多孩子相了，這時不免有些張。

李倩叉了一塊西瓜：“周悅，你們這個工作，是要天天都穿壽，還是只拍攝的時候穿？”

“算是天天穿吧。”

幾個孩子對看一眼，李倩又問：“……他們說這是‘死人衫’，你就不怕穿多了會有煞氣，會折壽嗎？”

“是啊，你就不怕被那什麼以為是真的死人，趁你走神的時候，把你的魂勾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