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里的伙食不錯，量大管飽。

蕭如瑟已經很久沒有吃過大鍋飯了，這次竟然破天荒地吃了不。

莊嚴選的座位臨窗，肆意地灑下來，從他的發梢一直落到肩頭，仿佛鍍上了一層微。不知何時，莊嚴梳起的頭發耷了下來，遮住小半個額頭，讓他看起來多出幾分乖巧。

蕭如瑟對莊嚴的覺是好奇多過于敬重，眼前這個男人卸下刑偵支隊隊長的嚴肅后，竟是如此的恬靜淡然，這反差未免太大了。

“為什麼一直看我？”莊嚴問道：“你們學心理學的都喜歡研究別人嗎？”

蕭如瑟收回視線，反駁道：“你們刑警和聊天都像是在審犯人嗎？”

莊嚴道：“抱歉，是我唐突了，還請蕭專家不要見怪。”

“噗——”蕭如瑟輕笑起來，道：“我開個玩笑，莊隊別當真哦。不過，你說得沒錯，我的確在研究你。莊隊好像是一本神的書，讓人不自地想要翻開封面，閱讀里面的容。”

莊嚴的耳朵眼可見地紅了起來，他慌忙拉幾口飯，然后說道：“我有什麼好神的。檔案里記得一清二楚，再普通尋常不過了。”

蕭如瑟笑著問道：“莊隊為什麼當警察？以你的外形條件就算出道當個明星也促促有余。”

莊嚴道：“沒原因，從小就喜歡做個警察，保護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不好嗎？”

蕭如瑟知道莊嚴沒有說實話，但不準備再追問了。

“趕吃吧。”莊嚴匆忙結束話題，道：“下午還有得忙呢。”

“希能從許惠芬的上找到突破口。”

“嗯，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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詢問室。

許惠芬面沉靜地坐著，不聲不響，好似一行尸走。

陪同莊嚴一起問詢的是副隊長王明，他剛從外省辦案回來，顧不得喝口水，便投了新的案子中。王明四十出頭，材瘦，皮黝黑，看起來不顯眼，卻是個敢拼命的狠角。在大前年的金店劫案中，王明徒手擒下三名持有兇的歹徒，榮獲二等功，被提拔為副隊長。那一次，王明被歹徒捅了七刀，和死神肩而過，在病床上修養了小半年才恢復過來。

監控室里，蕭如瑟過單向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許惠芬的表。

王曉蕓一邊作著設備，一邊慨道：“這保姆不一般啊，是個難啃的骨頭。”

蕭如瑟道：“噢，怎麼說？”

王曉蕓道：“我見多了被帶到詢問室的犯罪嫌疑人，像許惠芬這麼冷靜的，之又。按理說，一個沒什麼見識的保姆，突然被帶到公安機關，怎麼可能不掙扎不喊冤？”

“事出反常必有妖。”蕭如瑟道：“先看看王副隊長的手段吧。”

王曉蕓道：“王副是審訊高手，肯定能夠問出來。”

詢問室里，王明面黑如鍋，冷冷道：“姓名！”

“許惠芬。”

“年齡！”

“1978年出生，44歲。”

“籍貫！”

“春城市鎮海縣和平鎮許家堡十四組二十六號。”

王明所提的經典三連問，目的并非獲取有效信息，而是從氣勢上制犯罪嫌疑人，既有儀式，又有威懾力。

可惜的是，這一套對許惠芬失效了。

許惠芬回答得一板一眼，仿佛是在背書。

王明的臉更加黑了。

莊嚴溫和地笑了笑，遞上一次紙杯，安許惠芬道：“你不要張，我們請你來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讓你配合警方調查。”

莊嚴和王明搭檔多年，配合默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接過杯子，許惠芬的手指細微地抖著，似乎為了掩飾，慌忙放下水杯，雙手地扣了起來。“謝……謝謝。”許惠芬的語氣難得地出現了變化，從呆板里聽出了幾分生機。

王明繼續問：“先說說你為什麼來春城吧。”

許惠芬道：“我在老家活不下去了，就進省城來找個活路。”

“活不下去了？”王明抓住重點，追問：“詳細說說。”

“我……”許惠芬的眼珠子不停地轉著，握在一起的雙手青筋暴起，似乎在強忍著憤怒。

“說！”王明毫不客氣，嚴厲道：“雇主的兒莫名慘死，你真的沒有責任嗎？！說，為什麼在老家活不下去！”

許惠芬呆板的臉上忽然流出淚來，“啪嗒啪嗒”地掉著。

莊嚴皺了皺眉頭，像許惠芬這樣的疑問，他還是頭一次遇到。遞過紙巾，莊嚴輕聲道：“別哭了，你要相信警察。你在老家遇到任何不公，我們都能夠幫你討回公道。”

許惠芬平息了許久，才恢復了寧靜。一字一句道：“我在老家被人強暴，村里傳的閑話太難聽，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莊嚴大吃一驚。

就連王明，語氣也在不知不覺間變得和起來：“什麼時候的事？你沒報警嗎？”

“二十四年前的舊事了。”許惠芬不屑地笑道：“報了，有什麼用呢？派出所先是說證據不足，兒沒去抓人；隔了半個月，反而說我是小姐，拘留了七天。呵呵，在農村，一個剛剛二十歲的‘小姐’，能有什麼活路？”

“真有此事？”

“千真萬確。”

“二十四年過去了，你就沒想過冤？”

“我能怎麼辦？”許惠芬雙目圓瞪，恨恨道：“時過境遷，當時沒有證據，現在更不會有！那個人渣有個好爹，我沒有！在和平鎮，他們家一手遮天，我孤一人怎麼斗得過？”

“你家人呢？”

“家人？”許惠芬笑道：“我沒有家人！人渣的爹給我的廢大哥介紹了一份好工作，我父母當初表示不想追究下去了。因為這件事，我連考上的大學都沒去讀，在老家熬了半年，抓住機會逃了出來，一路逃到了春城。”

“逃？”莊嚴驚訝地問。

“是的，逃。”許惠芬自嘲地笑著說：“為了預防我去縣里、市里上訪，他們把我鎖在房里足足半年！”

莊嚴沒料到，世上竟有如此的父母。

“進城以后呢？又發生了什麼？”

隨后，許惠芬斷斷續續地講出了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