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雋這一覺，竟來回折騰了整整一天。當他一個翻滾到地上的時候，才徹底想起來他這是來了姐姐的四合院。

撿起掉在地上的薄毯，起了自己的脖子，這一覺睡的倒是夠沉。抬眼看了一下那古典花紋的時鐘，不由地搖了搖頭，都睡到這個時候了，怎麼能不沉？

“姐，姐……”連喚了幾聲之后，估著檀雅這時候應該還在公司。

沏了壺茶，足足的喝飽之后，才覺得神好多了。

他拿著那只青花瓷的茶杯在手掌中來回的挲著，這一套茶不是姐姐從家里拿來的，那便是這里主人的用。

他看著正房里的各式件，不由地笑了，這些個古里古氣又帶著韻味的東西，真是合了姐姐的胃口。

電話嗡嗡地震起來，他懶洋洋地接通。

“怎麼著？”他繼續玩弄著手里的茶杯。

“嘿，你小子酒醒了？”電話那邊的紹關問道。

“嗯，剛醒而已。”他仔細的看著那只茶杯底部的落款，先是微微一滯，而后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將那只茶杯放回到了桌子上。

“我可跟你說，那四合院可不簡單呢。”紹關轉了話題。

“這還用你說。”檀雋在屋里來來回回地看著。

從姐姐睡的床鋪到櫥，桌椅，再到小小的一盞臺燈。嘖嘖嘖……檀雋不由的在心里嘖嘖稱奇，他姐姐這是住在了個古董盆里吧？

“你悄悄調查的事怎麼樣了？”檀雋走出正房靠在影壁圓形門上，夕照在他的上，熱烘烘的覺。

“哪兒就那麼容易啊，早前兒就聽說他離開這兒了。”

檀雋隨意地揪著一雜草，走到魚缸跟前，逗起魚來，那幾只錦鯉看樣子倒是喜歡跟他玩兒的，魚缸里的水花咕嚕咕嚕的翻騰著。

“那就從沈嘉兒手。”他緩緩的說道。

“那個剛拿了獎的大明星？”紹關很是意外。

“沒錯，就是！”

四合院的大鐵門忽然開了，檀雅看見檀雋正對著那只畫眉逗弄著，笑道：“可醒了。”

“姐，明天……”檀雋看著檀雅的神，緩緩的說著。

“明天咱們一起去看。”檀雅回看著他，帶了淡淡的笑意。

次日清晨。

車子抵達陵園的時候，就看見另一輛車子已經在等待。

“看來爸媽和爺爺早就到了。”檀雋說道。

五人就慢慢的走進了陵園。

四周都是翠柏和蒼松，顯得寂靜極了。這是多年之后，第一次來看。

終于停住了腳步，那白的墓碑上嵌著的照片，檀雅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僵，那樣的笑容除了在回憶里，就只剩下在這樣的照片上才能看得見了。

“，我回來了，我來看您了……”檀雅走上前終于忍不住的掉下了眼淚，那涼涼的石碑隔住了最親的人。

轉的時候就看見爺爺在等，檀雅了眼睛，連忙走過去一把挽住爺爺的手臂，祖孫倆沒有說話，便往外走去。

檀雋看著眾人皆都離開，上前將鮮花擺放好，站在墓碑前定定說道：“，姐姐不能白白委屈，您說是不是？”

Amy端了咖啡杯往外走，迎面就上了找上門來的季則靈。

“哎，這咖啡怎麼了？干嘛要端走？”則靈一把拉住了Amy問道。

“是檀雅姐讓換了綠茶的。”Amy如實回答。

“得了，這杯給我好了，我不嫌棄你們陸總用過的杯子。你再重新泡壺茶來就是了。”則靈端起那杯咖啡直截了當的喝了一口，還很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溫度真是剛剛好。

“你喝咖啡不加糖了？”檀雅看著則靈走過來坐到了沙發上，姿態倒是放松極了。

“我還不是羨慕你的小腰，那才‘盈盈一握’呢”說著走到檀雅的邊，一把摟住了的腰。

則靈近距離看著檀雅，想了想輕聲地問道：“可是去看了？”

檀雅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了。”則靈聽聞之后拍了拍的肩膀道：“看過了也該是放心了。怎麼還是這幅模樣，讓人看著難。”

“怪我自己終究還是不能釋懷。”

檀雅皺了細細的眉，走的時候在法國，等得到消息的時候，又是萬萬回不來的。

“好了好了。走得很安詳，你要放心。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不要給自己力。”則靈安著。

“這不是我來跟你商量一下上次在電話里提到的設計稿的事，你換個心，興許會好很多呢。”則靈笑著拉著坐回到沙發上。

“我能不能幫上忙還不一定。”檀雅從未涉及過珠寶行業，不能百分之百的打保票。

“你一定能幫得上！”可則靈倒是百分之百的相信檀雅，“為了下季度的新娘季，我的設計師們天天忙的焦頭爛額的，實在想不出什麼富有新意的東西，這不是才想到你這位大才嘛。”

“你別給我灌迷魂湯，我對珠寶設計一竅不通。”

“哎呀，我不是說了嘛，就是撿你最擅長的，工筆花鳥即可。不限篇幅，隨手畫來的也行。”則靈滿眼期待的著。

“我是答應你了，可你不會是現在就讓我給你畫出來吧？”檀雅看著則靈古靈怪的樣子。

“檀雅你可真聰明，你看我來都來了，你就隨便賞我幾幅吧，好不好？”則靈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著。

“大早晨的跑到我這里來喝了咖啡就要我的工筆，則靈你這老板當的太明。”檀雅被逗笑了。

所幸今天沒什麼重要的事要忙，檀雅就了Amy進來。

則靈笑著對Amy說道：“快點筆墨伺候。”

Amy納悶的看了看則靈又看了看檀雅不明白。

“我記得儲備間里有書畫工，拿來就是了。”

“這是要做什麼？”Amy奇怪的看著兩個人。

“你們陸總要大展手。”則靈帶著些驕傲。

東西很快的準備妥當，填飽了墨的筆拿在手中，檀雅看著則靈說道：“就一幅梅花，其余的這周末盡數給你。”

“好，我要的不多，二十種也就罷了吧。”則靈趁機提要求。

檀雅笑了，道：“還不算太貪心。”

“啊？看來是沒什麼難度，早知道就再多要十幅了。”則靈故意懊惱著。

“季則靈，你可要適合而止。”檀雅開始作畫。

則靈笑著默不作聲的看著，檀雅就是檀雅，就連作畫的時候都是的，手腕輕盈，神態認真且優雅，下筆就是驚艷。

哎等一下，剛剛那一句‘季則靈，你可要適可而止’，怎麼那麼像一個人平日里教育的話？那個人不就是自己的大哥嗎？怎麼覺得這麼耳來著。這兩人倒能說出同樣的話來，真是有意思。

一會兒的功夫，一小幅梅花白描畫作算是簡單的完了。

“畫的簡單了些，不過你若是用的話足夠了。”檀雅收了筆。

“夠用夠用，這樣就已經很棒了。”則靈小心翼翼的收好，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囑咐著，“別忘你答應我的二十幅畫，我周末可要親自去取的。”

則靈回到家的時候，晚飯已經結束了。換了鞋子就奔去了廚房，盛了碗燉山楂津津有味的吃著。

“大哥今兒也沒回來吃飯，這可不像他的風格。”

“你大哥打過電話了，有工作餐。”

“唉……大哥也是忙的沒了人影，我都有幾天沒見著他了。不過呢，也好，省的他老教育我。”則靈將最后一顆山楂放進里，道：“還有他頂不吃這山楂，都留著我吃好了。”

“那一鍋都是你的，我都不會。”應聲進門而來的正是季則正。

“媽，現在我越來越覺得大哥說不得，連提一句都不行。你看看他，總是能在咱們說他的時候準時準點的出現。多嚇人啊！”則靈放下了碗，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

“大晚上的別吃那麼些酸的，傷胃。”季則正提醒道。

“我也正想說呢，那一鍋都是給你燉的，明早兒帶著都行，現下這個時間不能再吃了。”任蓮卿將碗拿走。

“得了，謹遵母親大人以及長兄大人的教誨！”則靈咂了咂心滿意足道：“對了，明早兒給我多裝一份，我送去給檀雅。不過那一份得多加些糖，也不吃酸的。”

任蓮卿應了聲，早就取了兩個食盒準備著。

季則正自然是聽見那句“也不吃酸”。妹妹的邏輯順序總是順著上一個人的延續下來。他不吃，也不吃，就這樣順帶著聯系在了一起了。他微微了下眉，不聲的翻開了手旁的古董收藏。

“媽媽，你來看，我帶回了這個。“說著則靈將一副畫展開來鋪在了桌子上。

任蓮卿看著那一幅白描的梅花點了點頭，道：“雖是簡單了些，可足見功底。”

季則正聞言，沒有作聲，只是眼神輕輕的掃了一下那落款，卻未見有章印。

“媽媽，你說檀雅的這幅梅花，我把它做珠寶可好？”則靈整個人都是興的。

“不錯的創意。”任蓮卿鼓勵著。

“哥，你覺得呢？”則靈雀躍著問著季則正。

“好是好，只是別到時候毀了人家辛苦給你的畫稿。”季則正說完，放下手里的書，上了樓去。

“哎你……”則靈看著大哥上樓離開，一臉的莫名其妙轉而向任蓮卿撒，道：“媽媽，你看大哥。”

任蓮卿笑了笑，拍了拍則靈的腦瓜，抬頭看了眼季則正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