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胡娜就是個潑婦，不應該胡娜，應該胡鬧。說不過就手，惹了事就跑，真丟我理（11）的臉。同學你沒事吧？”

吳定國也湊過來。

“紀蘭楨？”吳秀言在看清對方后，微微有些吃驚。

“你們認識？”吳定國有些吃驚，就連鄭麒都掀起眼皮看了吳秀言一眼。

“我們......”吳秀言正要說話，從吳定國上傳來悅耳的手機鈴聲。

“喂。”吳定國接通，才吐出一個音節。那邊就是氣憤十足的聲：

“好啊死胖子，你膽子了是不是？竟然敢掛我電話！”

吳定國立馬愁眉苦臉起來，走到一邊“嗯嗯”地應了幾聲：

“沒沒沒，這不是聽到你指令就往這兒趕嗎，放心事都解決了，你的小姐妹沒事。”

有事的是個局外人。

紀蘭楨苦笑。

被鄭麒帶到洗水池邊上，手指被移開了。

洗水池前鑲嵌著面鏡子。稍稍偏臉，紀蘭楨能看見鏡子里的自己筆直地站在原地。

而鄭麒微微低頭，濃的睫羽投下一層影，他在看新生的傷口。

側臉，高的鼻梁，有棱角的臉龐。還有…像黑石一樣深的眼睛。

“沒有玻璃渣，”他說：“我送你去醫務室。”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鄭麒瞥了眼鏡子里的紀蘭楨，沒說話，反而轉告訴吳定國帶吳秀言先回班級。

要帶紀蘭楨去醫務室的意思很明顯了。

紀蘭楨被鄭麒帶到學校醫務室，由阿姨洗了傷口，涂上止膏包扎了一番，還被醫務室的阿姨嘮叨了半天：

“還好創口不深，不然還要打抗傷風針，耽誤時間學習不說，像你們小姑娘見到針頭沒準就要哭了。我給你開點的藥水，記得天天抹啊，不然好不了。”

這種嗔怪的語氣，紀蘭楨幾乎是一瞬想起了自己的媽媽。

“阿姨，麻煩您再拿兩板健胃消食片。”

其實從進醫務室前就覺得肚子鼓鼓脹脹的很難，到這一刻終于是忍不了了，想等回班以后再吃幾顆，總能緩一緩肚子的脹痛。

至于鄭麒，自進醫務室以后他幾乎就沒怎麼說過話，紀蘭楨也假裝沒在意對方。

上藥完畢，醫務室阿姨照例要登記來看病的學生信息。

紀蘭楨如實地告訴：

“高三文（2）班，紀蘭楨，學號：1510211。”

阿姨寫字的手停了停：

“沒啦？”

紀蘭楨不知所以。

“跟你一起來那個呢？你們不是一個班的？”

阿姨警覺起來，看向紀蘭楨：

“你們認識嗎？”

紀蘭楨下意識點頭又搖搖頭。

“鄭麒，高三理（11），學號：1501134。”

站在一旁抵著墻壁的鄭麒慢條斯理地念出自己的信息。

阿姨的筆在記錄完之后也沒放下，目在兩人記錄的“班級”欄上來回梭巡。

“小姑娘，該不會是手的就是他吧？”

醫務室阿姨懷疑地把鄭麒來回打量，一副不信任的樣子。

紀蘭楨哭笑不得。

走出醫務室，紀蘭楨松了一大口氣。

費了好大勁才讓阿姨相信手的那個不是鄭麒，只是全程是在費口舌，鄭麒本人卻沒多加解釋什麼。

想到這里，紀蘭楨眉眼一，看向在自己左側的鄭麒。

“謝謝你。”紀蘭楨有些不安地著手里殘落的痂。

他本來沒有必要陪自己來醫務室的，不來反而還好，來了卻差點給別人背鍋。

哪曉得對方卻反問一句：

“你不是知道我是誰？還要假裝不認識？”

聞聲愣了一下，被破的小小慌張，正好落進他像黑曜石般烏亮的眼睛里。

他是怎麼知道自己認識他的？

鄭麒輕輕笑出聲來：

“學校后山，你不是直接指出我們班主任了嗎？”

紀蘭楨的臉像火一般燒紅起來，其實就只前面“學校后山”四個字，就已經覺悟了。

如果不認識鄭麒，怎麼可能知道他是在哪個班的。

紀蘭楨腦子在飛快運轉，以前從沒遇到過這種況，心里在想要怎麼樣去應付這樣尷尬的場面。

鄭麒看著邊的孩，因為張，所以把大拇指藏進了屈起的其他指頭里。那是小孩子才有的舉。

他輕笑一聲：“（1）（2）班的學生不是很聰明嗎？”

怎麼你這麼笨。

但鄭麒對這個問題其實并不想深究下去，也不甚在意，于是他繼續說：

“那就當今天真正認識吧。”

他低頭，霧黃的燈投在他眼瞼上的那一剎那，覺像是微微的薄涼被什麼暖化了。

紀蘭楨的心在腔里不可控制地“砰砰”狂跳。

聽見他說：

“紀蘭楨，你好，我是鄭麒。”

紀蘭楨回到教室之后，整個人還是有些魂不守舍。

祝繁察覺到了的異常，便關心道：

“蘭楨，你怎麼怪怪的？”

紀蘭楨搖搖頭，剛才發生在醫務室走廊的那一幕，鄭麒稍稍低下頭、卻又無比認真地跟做自我介紹的那一幕，在腦中不停地回放。

就像是場好無比的夢。

“你剛才說什麼？”紀蘭楨強迫自己定下心，聆聽祝繁和苗妙妙的對話。

苗妙妙撇撇。

“妙妙說，今天晚自習之前，吳秀言和高三理（11）班的胡娜在廁所吵架，還殃及了圍觀的人，鬧得靜不小呢。”

祝繁好心把剛才的對話簡單復述了一遍。

“對，然后理（11）的鄭麒，鄭麒你們都知道吧？長得超級好看但是就格有點冷的那個，還有他跟班，吳...，跟吳秀言同姓的...吳定國！都去拉架了！”

苗妙妙重燃了說話的熱，對著祝繁就是一通連珠炮似的輸出。

“鄭麒我當然知道。”祝繁點點頭：“說以前縣二中有名的混混，但好像上了一中后就不怎麼惹事了。”

“對啊！所以一反常態嘛！”苗妙妙低聲音：“所以這里面一定有蹊蹺！說不定吳秀言和鄭麒已經在一起了呢！我聽說，鄭麒其實一直就有朋友的，周，理科那邊現在傳的沸沸揚揚，說吳秀言是小三，怪不得吳秀言績退步了這麼許多......”

話音沒落，卻截然停住了。

吳秀言。

從教室外頭走進來的吳秀言就在三人的視線前方，距離們五十米不到的距離。

因為的出現，教室里嘰嘰喳喳的聲響截然而止，一下子周圍都靜了。

然而吳秀言似乎沒有在意，的目在四下游移，然后向紀蘭楨這個方向投了過來。

已經沒有往日可親的笑容了，的神意味深長，像是對紀蘭楨的一記警告。

苗妙妙背后冷汗涔涔，以為是自己說話被吳秀言聽了個正著，于是假意對著紀蘭楨，放聲：

“哎呀蘭楨！你額頭怎麼傷了！怎麼回事？”

吵吵嚷嚷的，裝作一副很關心的模樣。

紀蘭楨只說：

“沒事，不小心撞柱子上了。”

心里涌上稍許無力，這種無力，不知是因為苗妙妙夸張的演技，還是因為他們剛才的對話：

原來......鄭麒已經有朋友了啊。

不過，知不知道又有什麼關系呢，我只不過是那個沒有姓名的被殃及的圍觀群眾而已。

自嘲地笑了一下。

祝繁等人誰都沒有在意紀蘭楨的表，而苗妙妙因為吳秀言不再盯著們，又開始了喋喋不休：

“我未來就打算做一名娛記，正好就從這件事手，深挖掘一下校園明星的花邊新聞，我會持續關注隨時向你們播報我掌握的第一手資料的！”

祝繁在一邊給予苗妙妙微笑的鼓勵，而紀蘭楨卻是已經聽不下去了。

眼角的余看到吳秀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座位，的后是其他同學的指指點點。

那背影括纖薄，微微抬著的頭，像一只驕傲無比的白天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