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聚餐不歡而散。
老宅開往機場的路上,郭思漢一直偏頭看著窗外,未曾言語,連年小不看事的郭樂都覺得氣氛有些凝固。
方知夏握著手機,終于知道了為何說定不來老宅的周敘白會突然出現,那一條條眼可見關心的短信仿佛螞蟻啃噬著的心——自己果然是個麻煩,如果沒有,敘白哥何必面對那般不堪的場面。
“知夏…”郭思漢跟文嵐母道別后,在知夏面前駐足許久。
他一開始因好友囑托照顧,相下來是真的喜歡上這個乖巧的小姑娘,如今要把托付給才識一天的妻子,心里有些愧疚。
“郭叔叔,您放心吧,不用擔心我。”知夏看出了他的擔心與顧慮,輕聲安道。
“我放心,你這麼乖,我自然是放心的。”郭思漢頓住,不知該如何往下說,“知夏,敘白是個好孩子,自小我就覺得他再懂事不過了,他有心結,可也不與我們說,我看他與你在一起時格外不同…”
郭思漢越說越覺得不合適,最后干脆停了話頭——自家外甥的格他也了解,再說下去就是讓面前的孩子為難了。
“郭叔叔,我也覺得敘白哥最好不過了。”盡管曾被至親傷害,卻仍然溫暖如太,平的悲傷。
“好孩子!好孩子!”郭思漢又一次哽咽,他知道這孩子定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們有著相似的經歷,定不會因那些荒唐話而生疏。
飛機消失在天際。
這京城,知夏悉的就只有周敘白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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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回到了正軌——郭樂去補課,文嵐去上班,知夏也開始適應寄居的生活。
只是周敘白仿佛是報復那天不回短信似的,再沒有回復過的短信——無論是“早安”、“晚安”、“在做什麼”等等,甚至沒有接通撥過去的電話。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直到第六天,知夏不敢再撥電話,生怕再一次聽到無人接聽的機械聲,那種被棄的恐懼又開始涌現。
知夏開始懷疑周敘白在怪——怪不回短信、怪讓他難堪、怪拖累了他…
這樣的懷疑讓日漸焦慮,有些神經質的每日拿著手機不松手,連晚上都睡不安穩,總依稀覺聽到手機鈴聲。
星期六的晚上,知夏想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無論如何想要一個答案——明天星期日,樂會休息,就麻煩帶自己去周家拜訪一下吧。
打定主意,知夏一邊下樓,一邊思考著該如何跟樂開口,卻在樓梯口意外聽見文姨的聲音,夾雜著樂的啜泣聲和自己的名字。
“為什麼要說我不懂事,我哪里沒讓著知夏姐姐?”
“你不要偏離話題,郭樂,我是在問你下周日請朋友來家里開生日party征求過家長的意見嗎?”文嵐的聲音帶著怒氣,低聲音訓斥道,“你過生日請同學吃飯我沒有意見,你要跟同學聚餐聯絡我也支持,但是為什麼不征求我的意見就要把們請來家里?”
郭樂實在搞不懂這有什麼區別,“為什麼不能請來家里?這是我家啊!我也跟你說了都有誰,這不是在跟你征求意見嗎?”
“因為這不是你一個人的家!你已經對們發出了邀請,現在告訴我是通知我,你明白嗎?”文嵐見郭樂還沒明白的意思,也有點上火,“而且現在這也是知夏的家!父親過世不足百日,你就要在家里過生日辦party,你考慮過的緒嗎?這還不是不懂事嘛?
“我只是沒想那麼多!還有一周就開學正式初三了,我們只是想趁著這個機會一起開心開心。再說爸爸現在每次打電話都是先問怎麼樣,你們考慮過我的緒嗎?憑什麼一件事就要說我不懂事!”郭樂越說越委屈,要不是還有基本的理智,恐怕早就哭出音、鬧得人盡皆知了。
知夏沒再往后聽,躡手躡腳的返回房中,輕輕關上房門,整個人也有點怔怔的。
想著敘白哥、想著這一周沒有回復的電話和短信、想著今晚郭樂啜泣的痛訴,再加上一直深掩心底的恐懼不安,知夏再也忍不住,趴在床上無聲的哭了出來。
真的會給別人惹麻煩,第一次去老宅就拖累敘白哥,才住一星期就拖累的樂過生日都不能盡興——有些事一旦趕在一起,就無法克制的聯想。
想著上次痛哭時,敘白哥默默地站在門外陪了一宿,心的委屈一下便涌上心頭,明明跟自己說過“你喊我哥,我就一定會照顧好你”,現如今又算是怎麼一回事?就算是死刑也該有個判決通知書吧!
知夏借著這委屈激起的勇氣,抄起電話又撥通那倒背如流的電話,邊摁號碼邊下決心——要是敘白哥不接電話,就一直打下去。
沒想到本來以為要打很多次才會被接通的電話,這次只響了幾聲就被接通了。
電話那頭聲音嘈雜,知夏剛準備說話,卻聽見一個陌生的男聲“喂”了幾聲,一時間有些愣住——難不敘白哥這幾天沒接電話,是因為自己一直打錯電話了?
見電話里沒回應,那男生倒也沒掛斷,聽聲音是在隔著很遠人,“周敘白,小哭包的電話,接通了沒人說話!”
過了半晌,知夏終于聽到那聲悉的“喂”。
就這一個字,背景里那些嘈雜的聲音一下子消失,剛才鼓起的勇氣也潰不軍,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一句句帶著哭腔的“敘白哥”就那麼砸向了電話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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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敘白這幾天也都有些怏怏的,不是窩在家里玩游戲、就是窩在家里睡大覺,今天實在推不了,被陳旌拉到酒吧參加個局。
看著男男們推杯換盞,他是半點興趣都沒有,干脆在臺球廳跟幾個相湊在一起,準備打幾桿就走人,正玩的盡興,也沒聽見電話聲,就被多事的陳旌接通了。
周敘白猜他肯定是看見那個“小哭包”的備注,故意接的電話,被他一嚷嚷,圍在臺球桌邊的人都跟驚奇的湊過來,鬧著要陳旌公放,讓他一橫球桿擋了回去。
這丫頭最近每天短信都是早安晚安的叨叨一堆,一猜就是那天的事上心了,他又實在懶得回憶那些,就故意沒接電話、沒回短信,想著過了這段時間再說。
周敘白一把奪過陳旌手里的電話,沒理會在場一幫人的起哄,正準備出去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話,卻聽見這姑娘在哭著喊自己的名字。
不知怎的,他的心一下子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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