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濃，窗外點著昏黃的路燈，朦朧模糊。

江肅一直站在書房落地窗前，臉上沒什麼表，修長手指索著一張銀行卡。

這是妹妹離開書房前給他的。

說，哥，這是江家這些年在我上花的錢，我攢了兩年，終于攢夠了，你幫我把這張卡給他們吧，碼是你的生日。

那一刻，江肅徹底明白，妹妹從來沒把自己當做江家人，回來的同時，也在籌劃著離開。

可這對不公平，從來沒想過江家的恩惠，卻被家族與此為挾，聯姻。

這是他妹妹，唯一的妹妹。

怎麼可以！

江肅深吸一口氣，嘗試把心中的濁氣呼出，來回幾次依舊無法忽視。

銀行卡被他用力攥在手里，在手心落下一道深深的劃痕。

腦子里還有一句妹妹的話，哥，不要為我和他們反抗，不管怎麼樣，我姓江。

這也是他一直著脾氣沒去找父母談話的原因，妹妹不希他出頭，他會聽的。

但這只是暫時的。

江肅沉著，倏地房門被敲響，思緒被打斷。

他語氣平淡地應了一聲。

門被打開，江芷欣手里端著盤子，笑著說：“哥，媽媽讓我給你送燉好的雪梨水，說聽著你嗓子有點啞。”

江肅平淡嗯一聲，讓放下就好。

江芷欣把盤子放下，將碗端出來，關心道：“還是趁熱喝吧，效果好。”

江肅對于這個“妹妹”的態度，說不上親近，也說不上生疏，很多時候需要幫忙，他還是會出手相助。

畢竟和他兄妹相過十三年，不是說沒有就沒有的。

終究不是親生的，親生妹妹被找回后，江肅一直在規避和江芷欣的相，沒有緣關系，總歸不合適。

他嗯了一聲，下逐客令：“我還有點工作。”

江芷欣神怔愣一秒，又瞬間恢復如常，角勾著：“那我先出去了。”

江肅已經在書桌前坐下，順勢看起桌前的文件，聞言甚至沒有抬頭看一眼。

江芷欣沒再說什麼，轉離開，角也隨著轉的作下拉，直至拉平。

隨著關門聲，書房再次恢復安靜，江肅抬眼看向桌前的碗，冒著熱氣。

沉幾秒，他單手端起碗，將雪梨湯倒垃圾桶，之后把碗放到一邊，再次認真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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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江疏月緒不高，看著與平時無異，而悉的人都知道，喜歡把緒都藏起來，并不外顯。

商寂與同坐后排，手邊拿著平板查閱財政新聞，兩人中間隔著點距離，沒有說話。

路程開到一半，手機鈴聲響起，他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沒接掛斷。

對方似乎有種不接不罷休的韌勁兒，又打了好幾個過來，他都沒接。

在打到第四個的時候，江疏月看他一眼：“還不接嗎？”

商寂淡言：“韓一舟的電話，不是什麼大事。”

知道韓一舟，和他玩得好，好像從小學就一起玩，兩人兄弟好的。

江疏月：“接吧，可能找你有事。”

商寂知道韓一舟找他什麼事，聞言點開接聽：“有事說。”

韓一舟大大咧咧地笑了下：“來瀾悅玩唄，早問過你助理，今天沒什麼事。”

商寂：“沒空。”

又補充一句：“去江家。”

“見到江肅了嗎？”韓一舟哈哈笑兩聲，“不是我說，你們倆也太戲劇化。”

“你還娶人家妹妹，江肅可把妹妹放在心尖尖上，你有罪了。”

商寂滿不在意，嗓音帶著輕笑：“能把我怎麼著？”

“沒空，你們玩。”

韓一舟哎了一聲，讓他先別掛：“可能妹妹也想來呢，我還沒見過幾次江家妹妹。”

商寂眉頭一皺：“誰妹妹。”

韓一舟及時改口：“我嫂子，這不是比我們小兩歲嘛。”

商寂不跟他扯那麼多，說句待會給他回電話，隨即掛斷電話。

江疏月坐在旁邊，雖無意聽別人打電話，由于車廂安靜，或多或還是聽見一點。

很識趣，只當是搪塞的話，沒放在心上。

商寂卻沒這麼想，開門見山：“去嗎？”

江疏月心頭提了一下：“我去合適嗎？”

夜暗涌，商寂眉梢輕抬，淡聲道：“你似乎并沒有把商太太的份放在心上。”

解釋：“我只是覺得，就算結婚了，也應該有對方的私人空間。”

“我去了，你們可能會玩不開。”

而且，所謂商太太的份，不過是拿來搪塞長輩的稱呼罷了。

商寂覺得好笑：“會替人著想。”

江疏月當他是夸，真誠地說了句謝謝。

回到正題，他說：“他們想見見你。”

江疏月了然點頭：“好，去吧。”

從江家出來，的興致一直不高，現在也一樣，不過如果是和他的朋友見面，那可以接。

學生時代，他高三，高一，那時候他有朋友，是人盡皆知的事。

幾個男生圍在一起，唯一的孩站在他邊，笑臉盈盈仰頭看他，而旁邊的人在起哄，充滿青春意氣的一幕。

見到這一幕，是因為哥也在其中，他們都玩得好。

只是學生時代，寡言到極致，排斥一切事，獨來獨往，和他們見面的機會不多，話也很說。

算是在宣示嗎？

應該是吧。

江疏月只想告訴他們，現在站在他邊的人是，很多此一舉，又著生骨子里的倔強。

等他打電話的間隙，也在看手機，哥哥給發來一段話：

【江家的規矩沒辦法抵抗，既然已經做出選擇，我不知道江家是什麼態度，但我的態度是站在你后，如果將來這段婚姻出現問題，你不想繼續過下去，我會支持你離婚。】

仔細將這段話看完，江疏月間似剛吃下一整只檸檬，酸的同時，充斥著難以言喻的苦楚。

隔了幾分鐘，才回一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