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睡得依舊不是很安穩，陸陸續續醒過很多次。

七點多再次醒來時，也沒了睡意，干脆掀開被子起來洗漱換服。

下樓時，商泊禹坐在餐桌旁，拿著手機打字，神專注又認真，眼尾還暈染開一抹笑意。

孟笙覺得這個畫面有些悉。

似曾相識。

哦，像極了時，彼此聊天在字里行間帶來的甜。

和商泊禹時，也有過很長一段這樣的時間。

可如今呢，卻眼睜睜看著他和別的人這般聊天。

心還是被狠狠扎了下，疼卻意外的沒以前那麼強烈了。

“夫人，您醒了，早上好。”

張姨的聲音將陷在悠長的回憶里強行拉回來。

神恍惚了下，揚起淡淡的笑，“嗯，早。”

商泊禹抬起頭，看到，神溫和，眼底那繾綣在不知不覺中消弭，他將手機蓋在桌上，起迎上來，關心問，“今天怎麼醒這麼早？不多睡會？”

“睡不著了。”

孟笙莞爾，走過去坐在餐桌旁，喝了口豆漿，“昨天媽說下個月就是悅綺紡半年的紅利會打到我們賬戶上。”

“這次有多？”

孟笙豎起三手指，商泊禹作一頓，臉上閃過一訝異，“這麼多？”

看不出他表上的真偽，只能試探，輕輕點頭，“昨天我還和媽說，這悅綺紡，我們也沒出力，當初就出了三百萬，如今錢都回本了，一直當法人那紅利，我心里都有些過意不去。”

“媽怎麼說的？”

“說讓我拿著。”

“那就聽媽的，當初你拿三百萬，就和投資沒兩樣了，現在容院賺錢了，你這個東，理應收紅利，別有心理力。”

他語氣自然又平和，沒有半分異樣，說完，還給夾了一個蝦餃。

孟笙張了張，知道說再多也是無用功，只是輕輕點了下頭，吃了小油條，喝著豆漿，自始至終都沒吃他夾過來的蝦餃。

商泊禹心細，注意到便問，“最近胃口還是不好嗎？你以前可最吃蝦餃了。”

“還好，就是覺得今早豆漿配油條最好，換換口味。”

商泊禹睨著，眼神里是變化莫測的緒。

讓人看不太。

孟笙鎮定自若地笑了笑，“怎麼了？”

“等館的畫展結束后，我帶你出去散散心，放松放松，看你想去哪玩。”商泊禹心疼道，“瞧這一個畫展就把你累什麼樣了，要不，我這邊找個人去館幫你打理？這樣你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孟笙微愣，想起昨天短信里說余瓊華覬覦手中的一笙館。

那商泊禹呢？

他們母子一，他也在算計嗎？

孟笙不敢深想，只要一想到長年累月睡在一旁的枕邊人是一匹惡狼，的心和，都控制不住的抖。

了心思，出淺笑，“不用，你邊的人，都是金融圈的，對藝圈肯定不是很了解，就別大材小用了。過段時間好好個懶，休息一下就沒問題了。”

聞言，商泊禹也沒再堅持，點點頭，囑咐道，“一定要以自己的為主，什麼都沒有你重要。”

“嗯，我知道。”

連著下了幾天雨的京市今天依舊沒有放晴，是天。

吃過早餐，目送商泊禹開車去公司后，剛回，手機響了：【帶著和余瓊華簽過的合同去找裴綏，他會幫你的。】

孟笙睨著這行文字，眸微深。

短信的主人到底是誰？

和裴綏在沒有這件事之前，只是陌生人而已，包括現在的也不深。

/他是怎麼斷定裴綏一定會幫？

只是因為他是律師？

想不出答案，收起手機，便上樓將去年和余瓊華簽的那幾個合同都拿出來。

這些合同簽的時候，就認真看過了，其實并沒什麼異樣。

想了想，連妝都沒化，徑直開車去了綏行律師事務所。

到時，正好到裴綏從一輛銀灰賓利車里下來,忙降下車窗，喚了一聲，“裴律。”

裴綏頓住腳步，回頭，深邃暗沉的眸子里便映一張素凈漂亮的臉。

孟笙快速下車，按了車鎖，走到他面前，“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咨詢你。”

裴綏見神嚴肅，點點頭，“來辦公室。”

進了辦公室，裴綏下外套，語氣淡淡地問，“咖啡還是茶？”

“都可以。”

助理領會后，頷首離開，沒多久，便端來一杯黑咖啡和一杯卡布奇諾。

裴綏此時正看帶來的三份合同，他看得很細致，每一條每一字都沒放過。

幾分鐘后，他說，“合同沒問題。”

想來也是，只有合同越真，才越不會懷疑。

孟笙抿抿，斟酌著問，“如果，這家店一直在做非法經營，而我這個法人毫不知，連做法人都是被哄騙的。后面店被查的話。我會承擔責任嗎？”

“哪類的非法經營？”裴綏眉尖不著痕跡的蹙了下。

孟笙握著的拳頭松開，“我懷疑悅綺紡有個地下一層，余瓊華在那組織賣銀活。”

“地下一層？賣銀？”裴綏的眸暗了暗，手指緩慢挲著，“你確定嗎？”

“嗯，我確定”

“是怎麼發現的？”

“昨天去悅綺紡做皮管理，偶然間發現一位夫人著一個男人的進了形電梯，電梯直達地下一樓。”

“就因為這個？”

“這個……還不夠？”

“有拍到證據嗎？”

許是男人的眼神太過犀利了，讓人無遁形，只能頂著這種力扯謊，“昨天我太震驚了，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忘記拍照了。”

現在只有那條短信，可又必須讓裴綏相信自己，因為只有他才能幫到！

現在就相當于站在懸崖邊，只要余瓊華輕輕一，隨時有可能掉萬丈深淵中。

“初始資金，你投了三百萬？”裴綏的手指不輕不重的敲擊著其中一份東協議。

“當初要開這家店時，說是資金不夠，那三百萬相當于是我借給的，事后，說為了謝我，也當是把那三百萬還給我，就給了我一份東協議和法人合同書。”

將商泊禹當做最親近之人，再加上余瓊華對向親兒一般，自然不會對他們設防。

余瓊華也正是利用了這份信任。

現在想想，也真是夠蠢的。

自嘲的扯了扯角。

“這三百萬有寫借條嗎？”

孟笙張了張，搖搖頭，眼底染上一無力。

如果不能證明那三百萬是余瓊華向借的，那作為投資人，又是法人，一定是不了干系。

“你參與經營決策過嗎？比如董事會議，簽署過容院設立文件之類的嗎？”

孟笙搖頭，“沒有，從容院選址和裝修采購各類儀，以及招聘，和經營策劃模式，我都沒參與過。整個容院，我就只給了初始資金那三百萬和給我的法人，以及……半年一次的分紅。”

“分紅你拿過幾次？”

“目前只有一次。”孟笙說，“第二次是在下個月。也是昨天從口中得知，這半年的分紅有三百萬。”

“掛名法人，你那婆婆，倒是個明的。”

余瓊華當然明，善于偽裝。

那張溫慈和又漂亮的臉都能把商家的一家之主商毅錚哄得團團轉。

也是被這樣的余瓊華給哄騙了去。

如果不明，沒有一點本事和手段，哪能功帶著兒子回到商家，明面看似是被關蓉母子幾個打著，其實已經將商毅錚的心攏在掌心里。

就憑這一點，就不會輸。

孟笙嚨有些干，溢出來的聲音有些悶啞，“如果我現在想解除這掛名法人，應該怎麼做？”

“與容院的責任人和東協商，解除或者注銷店鋪。二行使法人權利，向工商部門投訴或舉報，以此證明你并未實際參與公司的經營和管理。三收集證據，向法院起訴，你需要提供充分的證據證明自己是被騙的，證明自己的主張。”

裴綏的語速不快，聲音依舊清清冷冷，“但以你目前的況，這三種方式，都不適合你。你現在要做的是收集證據。”

孟笙只覺得自己的大腦有些混沌，思路也很，什麼都抓不住。

“那我現在應該從哪方面下手？”

“拿到容院地下服務的固定客戶名單、策劃文件、短信郵件、易記錄和視頻。以及你要拿出你完全不知的證據，容院的工作人員，地下工作人員，他們的佐證至關重要，更或者……是錄音，余瓊華親自證實你被騙的錄音。”

“像這種有組織的賣銀，對象還是京圈眾多豪門富家太太小姐，一旦曝出來，事就小不了。涉案資金龐大，影響惡劣的，主事者以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或管制。”

“所以，你不知的證據，對于后面訴訟，法院會不會追責你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難得聽裴綏說那麼長的話，孟笙垂眸，在心里逐字逐句的消化著。

這種事，余瓊華肯定做的很蔽，不會讓知道的。

那該從哪里尋找突破口呢？

正想著，手機再次響起短信：【悅綺紡稅稅七百六十萬。】

孟笙看完后，心里一涼，不論是無教育局批準舉辦名媛培訓班也好，還是賣銀也罷，現在又多出一個稅稅。

無疑是將這個法人架在火上烤。

臉煞白，拿著手機的手忍不住抖了起來，“那如果悅綺紡稅稅，我舉報后，還會到罰嗎？”

裴綏不著痕跡的掃過的手，“會。”

他放下咖啡杯補充道，“但稅務機關會按照節輕重而定，稅的人不是你，你又不知道，又是舉報人，這樣的況下，可以免除罰。”

孟笙繃的心，到底還是在他冷清又淡然的聲音中慢慢放松下來。

“悅綺紡稅稅？”

囁喏著，抓著手機的力道收，“不清楚，我只是忽然想到這事，問一問。”

裴綏漫不經心的‘嗯’了聲，“如果是這樣的話，建議你去一趟稅務機關查一查。以己為餌，打們一個措手不及，馬腳自然而然就出來了。”

這的確是個反向辦法。

對自己又沒什麼影響，說不定真能查到點什麼，套出點什麼證據來。

等幾乎快要跳出來的心臟緩和下來后，準備起。

手機卻再次收到短信：【別出去！賀舷的媽媽和余瓊華一起打過麻將！不能讓看到你！】

孟笙眼底染上一抹疑。

賀舷的媽媽？

辦公室門就被敲響，他的助理走進來，頷首道，“裴律，賀夫人來了。”

裴綏看了腕表的時間。

這個星期六就是賀舷那起案子的庭審了，原定是在上個星期的，但因為鋼筆的人抓到了，延遲了庭審。

他看向孟笙，那淡然直接的眼神大概在示意送客的意思。

孟笙多問了一句，“是賀舷的媽媽？”

“你認識？”

孟笙心里一，急忙站起來，“認識。不僅我認識，余瓊華也認識，不能讓看到我在這里，不然和余瓊華一說，就完蛋了。在樓下還是在外面？”

助理，“就在外面。”

“那……那有能躲的地方嗎？”

話音剛落，環視一圈，發現他整個辦公室寬敞又明亮，簡約到一目了然。

兩面落地窗，一面書柜墻，辦公桌辦公椅，沙發一套，幾盆綠植。

沒有多余的飾品和可以藏的角落。

將求助的目落在裴綏上，裴綏與那雙瀲滟的明眸對視了幾秒，淡然收回，轉往辦公桌方向走。

最后停在辦公桌后右側方的墻邊，輕輕劃了下，墻壁里出現一個指紋識別，他將手指放上去，墻壁那道形門緩緩朝左側拉開。

“進去。”

孟笙滿臉震驚，瞠目結舌地往前走了兩步，“這是？”

裴綏慵懶的靠在墻上，“休息室。不進去？”

“哦……進。”孟笙不自然的了鼻子，目不斜視的走了進去。

休息室的面積還蠻大，但依舊很空曠，只有一張床，柜，還有一間磨砂質的浴室。

剛打量完，門又開了，裴綏一手端著喝過的那杯卡布奇諾，一手拿著帶來的幾份合同文件。

孟笙一愣，連忙接過來，“謝謝。”

裴綏睨一眼，沒說話，直接把門關了。

孟笙拿著東西沒，就站在門口，外面傳來略微模糊的對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