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電話猝然掛斷。

沈昭寧馬上又打過去，但仍舊被拒接。

不由好笑。

那邊的聲音嘈雜，陸愿應該還在兒園，而沒聽錯的話，那個聲，應該是林沐瑤。

看來這幾天，林沐瑤已經完全代替了這個失職的母親。

沈昭寧心里苦悶。

對陸聿珩可以恨，但對陸愿，恨不起來，只能耗自己。

又過了一會兒，陸愿發來了消息：

【我很生氣，不想跟你說話了！】

陸愿子驕縱，平時沈昭寧管狠了，都會鬧別扭很久。

沈昭寧自從失去兒子后，寵兒也沒了底線。

只要陸愿一鬧，肯定立刻繳械投降。

沈昭寧打字輸了半天，又最終全部清空。

人在極度失時，原來只會無言以對。

陸愿盯著手機等了好久。

起初陸愿以為沈昭寧是在組織語言，一定慌了。

可隨著時間過去，沈昭寧也沒了輸狀態。

“看什麼呢？”

林沐瑤看向坐在自己側的陸愿，有些好奇。

昨晚打了一夜吊瓶，今天狀態完全恢復，專門來接陸愿去吃喜歡的餐廳。

已經跟陸聿珩打過了招呼，男人似乎很忙，應了一聲就匆匆掛斷。

“沒什麼。”

陸愿馬上收起手機。

林沐瑤了低落的小臉，“小公主這兩天怎麼一直這麼不開心呀？”

陸愿還是搖搖頭。

“別不開心啦，今晚繼續去我家睡，你想做什麼沐沐阿姨都陪你，一會兒還給你買蛋糕，買禮……”

林沐瑤拿出最擅長的方式哄起陸愿，但這次沒說完，陸愿就拒絕了。

“今天就算了吧。”

林沐瑤詫異，“怎麼了？

你不是說只要和沐沐阿姨待在一起，就會很開心嘛？”

“我跟沐沐阿姨在一起是很開心……”

陸愿很真誠地看著林沐瑤。

咬了咬，又說，“但是，沐沐阿姨也會累的，今天晚上應該好好休息了。”

“原來是這樣。”林沐瑤松了口氣，一把抱住陸愿。

“你放心，沐沐阿姨已經都好了。再說，陪著愿愿，我可一點都不會累。”

陸愿其實想回家了。

可是一對比自己的媽媽和林沐瑤，還是沉默了。

連沐沐阿姨這樣優秀的人，都能無條件地對好。

像沈昭寧這樣一無所有的媽媽……

憑什麼敢對不理不睬？

次日一早，沈昭寧還沒睡醒，就被一陣急促的門鈴驚醒。

沒好氣地問了一句，門口也沒有人應。

等沈昭寧再去開門，只見陸聿珩一寒意，獨自站在門口。

愣了幾秒，沈昭寧下意識就想關門。

陸聿珩反應迅速，猛地用手撐住，他手肘猛地撞擊在門上，發出了一道很大的悶響。

“搬家了？為何不通知我？”

“陸總應該沒有時間聽我的事吧？”

沈昭寧笑了笑，短暫的幾秒，讓的心緒迅速回歸。

到卑微的記憶還殘存在里，突然看到陸聿珩，一時間竟是慌不擇路想逃。

“如果是辭職，搬家。我總是有空聽的。”

陸聿珩字字用力，說話的同時手上發了狠勁兒，一把將門推開。

人也慢慢踱步進來。

沈昭寧仍舊攔在了他面前，“有什麼話就在門口說吧，我家里剛打掃過。不方便。”

“……”

陸聿珩掀眸，靜靜注視沈昭寧。

一向漆深冷寂的瞳眸不曾變化，但里面的卻晦暗不明，似乎充滿了對眼前人的探究。

他已經記不起和沈昭寧多久沒見了。

人的眉目五幾乎沒什麼變化，但氣、狀態，包括打扮，都好似換了個人。

讓他不免有種陌生。

甚至差點忽略了，沈昭寧從不會這樣和他說話。

在他面前，一向溫，懂事乖巧。

即便是婚后的相，沈昭寧雖然遵守他的界限，十分克制，可言談舉止也都是藏不住的慕與討好。

人這樣冰冷蠻橫的態度，他還是頭一次見。

“王嫂把東西拿給你了嗎？”

“為什麼忽然這樣？”

兩人同時開了口。

沈昭寧一下明白了。

陸聿珩應該是還沒回過家，也沒看到離婚協議。

果然與不天差地別。

怕是死了，化灰了，陸聿珩也都不會知道。

沈昭寧緒上來，被氣得發笑，“陸聿珩，我不是忽然這樣，我是早就該這樣了。”

“你病了嗎？”

陸聿珩手，直接上沈昭寧的額頭。

下一刻，也不顧沈昭寧反應，將拽至前，里里外外先檢查了一下。

“陸聿珩，你做什麼！”

沈昭寧迅速推開男人。

這麼多年，他們都不曾靠得這麼近過。

沈昭寧攥手掌，緒激起來，一時間不知如何發泄，眼淚倒是不爭氣地瑩潤了眼眶。

“我聽宋梨說，你胃出住院了。”

陸聿珩也看出沈昭寧的緒波，他第一次并沒那麼在意人的逾矩，上前又一把抓住沈昭寧的手。

“如果你是因為生病緒不好，先去醫院吧。”

“陸聿珩，你不用再假惺惺了！”

沈昭寧力開手，“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沈昭寧以為再和陸聿珩見面，應該是法庭上。

幻想過自己甩陸聿珩掌，一句一句誅心解氣的狠話。

可不知為何真到這一刻，思緒混，聲音抖，竟還有點詞窮了。

“沈昭寧，你是瘋了嗎？”

陸聿珩可以輕易將沈昭寧的手扯開，可他沒有作。

人這個樣子，應該讓他覺得厭惡。

結婚前他就告訴過沈昭寧，他不會在意的，若有一天緒失控，他會立刻跟離婚。

可此刻他太不解，以至于差點忘記了自己的一貫作風。

“陸聿珩，你沒有資格說我。辰辰忌日那天你做了什麼你很清楚，你到底是怎麼能這麼理直氣壯的？”

“那天我是失約了。”

陸聿珩看著沈昭寧挑釁的眼神，薄微微了幾分。

似有一猶豫后，他才淡聲道，“因為愿愿兒園的匯演延遲，耽誤了時間。”

說謊！

親眼看到他和林沐瑤一起牽著愿愿的手，進了蛋糕房。

在兒子的忌日上跑去給心上人過生日，竟然還能如此面不改的說謊？

“翁——”

沈昭寧剛想揭穿他，陸聿珩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本想掛斷，可電話是林沐瑤打來的。

“喂？”

“不好了！聿珩你快來醫院阿！愿愿出了車禍在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