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以舟眼底猩紅一片，他了角的，緩緩站起。

央云知道他不屑于做魔族，卻沒想到他本來就是奔著魔主的位置去的。

瘋子。

暗自握手中劍，死死盯著祝以舟。

一小團黑影悄悄靠近央云，忽然聽見腦海中有聲音響起，是凡允。

“你說過，要答應我一件事。”

“好。”

祝以舟明明外貌未變，氣息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他緩緩轉過頭，將每個人掃視過去。

眾人皆被這一變故驚到，只有玄云出聲打破了寂靜。

“既然我這徒兒了魔，就勞煩各位替我除了他。”

玄云語氣淡漠，好像只是在談一件無關痛的小事，他沒有再停留，轉離開。

祝以舟的視線瞬間看向了玄云，

他舉起短刀朝前攻去，玄云抬手，雙指在空中畫出一道符紋。金一現，祝以舟被退了幾步。

“好，既然你想，為師便親自清理門戶。”

央云急忙擋在祝以舟前，

“師父！師兄他這樣做也是事出有因，求您放他一條生路。”

忽然聽見系統急促的警報。

[滴，目標人祝以舟，好度-20]

[滴，目標人祝以舟，好度-15]

[滴……]

凡允：“什麼聲音嘰里咕嚕的？”

系統的聲音戛然而止。

央云：……

把凡允的神魂放進來，果然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師妹小心！”紀塵安高聲道。

央云猛然回頭，堪堪躲過祝以舟的一擊。他垂眸看著央云，眼底結了一層寒霜。

“師兄，是我啊。”

央云看著祝以舟的雙眼，可他眼中只有陌生。

凡允：“我之前沒說完，雖然他記得你，但他的會在魔后消失。所以你別管他了，管自己快跑吧。”

他也好早點給自己再搞。

“師兄。”央云聲音抖，“你說良辰吉日就同我親，是騙我的？什麼山盟海誓都是假的，你本來就計劃好了這一步，對嗎。”

祝以舟腦中忽然閃過他挑起喜帕的一幕，云雨怯，如一紙春乍泄。

只是很快，這抹亮被進了無邊黑暗。

“沒錯。”他道，

“若不是你，我便不會為廢人，更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你才是始作俑者，我又怎會你。”

央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師兄你……當真如此恨我？”

凡允哀嘆一聲。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他搞不好要跟這對一塊兒殉了。他今天就倒霉得很，怎麼偏偏上了的。

“師妹，若你真的師兄，便把命給師兄，好嗎。”

祝以舟語氣溫，眼尾帶著不正常的紅暈，他眼中有不易察覺的癲狂之。

他一見到央云，便覺得心跳得很快。

心中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訴他……

濺三尺的模樣，定是絕的。

“好。”

央云一開口，凡允瞬間傻眼。

“我這條命就是師兄給的，師兄想要拿去就是。”

看向祝以舟早已淚流滿面，卻偏偏臉上含笑，

“但是師兄，求你再好好看我一眼。就當是最后一次，把我的師兄還我，好嗎。”

祝以舟低頭著的臉，淚水沾了他的指尖，

“好啊。”

他將刀刃對準了央云后背，突然記憶和幻境中那一幕重合。

央云將手在了他的手背上，掌心一片冰涼。

“以舟哥哥，云兒希你能平平安安，能永遠陪在云兒邊。還有親那日，會有甜果子嗎……”

央云聲音哽咽，閉上眼，任由淚水劃過兩頰。

刀尖刺。

祝以舟瞬間記起那對金的喜字，被放的珍珠繡鞋，鴛鴦戲水的合歡扇，還有他親手挑開的紅綢蓋頭。

祝以舟的眼神有瞬間的清明，他扶住倒下的央云。不過很快，理智開始逐漸消失。

“師妹……”

他忽然發狠朝自己命門擊了一掌，吐出一口鮮。

“師兄對你不住。”

央云忍痛將上短刀拔出，眼前出現了死亡選項框。

[現在。]

這是央云第一次選擇這個選項，疼痛瞬間停止，醞釀出的悲傷緒也在一瞬間被離，腦海中空白一片。

直到短刀因為手松了力氣，一下子掉落在地，央云才猛然驚醒。

“師兄！”

急忙跪坐在祝以舟邊，他早已昏迷過去。

央云抖著探了下他的鼻息，見他還有呼吸，這才冷靜了下來。

想將祝以舟抱起，后突然傳來玄云的冷喝，

“住手，你要帶這叛徒去哪。”

“師父，師兄他已經自毀修為，可否求您放他一條生路。”

“你忘了曾答應為師的，此后不再忤逆，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玄云臉微沉，

“你若敢踏出宗門半步，便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了。”

央云朝著玄云跪行一禮。

“師父對徒兒恩重如山，徒兒不敢違抗師父之命，但徒兒更不能眼睜睜看著師兄死去。

“弟子今生難報師父大恩，更無再回宗門，弟子不敢奢求師父原諒，唯愿師父珍重安好。”

凡允：“你們修仙的就是麻煩，還得文鄒鄒扯半天。這要是放在我們魔族，直接翻臉跑了就好。”

[閉，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

央云抱起祝以舟，轉朝著宗門外走去。

“回來。”

玄云沉聲道，這還是眾人第一次見他怒的表。

央云卻沒有停留。

紀塵安想追去，被言書言畫擋在前。

“師姐讓我們看住你。”

“說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攔著你。”

紀塵安怒道：“你們如此聽的話，為什麼還要阻止我去救？”

“師姐那麼聰明，肯定能理好事的。”

“而且師姐說了，希你順順遂遂，不要再遭遇什麼不測了。”

[嗶——]

凡允：“這又是什麼聲？我就說你們這地兒有點不干凈。”

央云：……

曲終已無尋仙路，人間閑夢事三千。

荒廢多年的宅院住進了人，蛛網被掃去，院墻重新漆新，六角的宮燈掛在廊下微微晃著。

院邊的凰木依舊枝繁葉茂，生長多年的樹枝過墻頭，投落一地厚重的影。

央云將屋前的落葉掃一堆，轉頭看見祝以舟倚在門邊。

“師兄，你站在這兒冷不冷呀。”

央云擱下掃帚快步上前。

“我不冷。”

祝以舟輕輕彈了下眉心，“倒是你，穿得這樣單薄，難道不覺得風大了？”

央云笑嘻嘻按住祝以舟的手，墊腳朝屋里去。

“今天吃的什麼？好香。”

“你惦記已久的醬燜鴨脯和蟹羹。”

央云一臉震驚，“師兄，你廚藝進步得有些快了吧？”

“師兄我學什麼不快。”

祝以舟緩緩關上院落大門，他看著央云歡快的背影，眼底溫。

之前是他貪得太多。

如今回過頭才發現，兩人三餐四季一生。

他已無事可憂，無事可惱。

[嗶——]

凡允：“我就……”

[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