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招商會現場。

桑鹿正將展板從準備間往外搬，門被人推開。

人未到，聲先至。

“呸，惡心人的東西！”

循聲去，看到余小可走進來。

桑鹿：“誰呀？把你氣這樣？”

余小可：“還能是誰？B組的羅楷，在vip席守著，一見到有大佬座，上趕著去搭訕，介紹他們組新項目。”

行業寒冬，競爭激烈。

臺各項目組之間氣氛微妙，明爭暗斗的事不在數。

甚至有人為給自己組項目拉贊助，挖其他組已經談下的投資。

這是臺里明令止的行為。

桑鹿遞給余小可一瓶礦泉水。

“喝口水，消消氣。”

余小可噸噸噸飲下半瓶，繼續吐槽：

“就不能憑真本事，看誰欄目策劃得好嗎？氣死我了，還有沒有辦法能治治這些溜須拍馬的人了啊？蒼天——”

桑鹿笑：“有啊。”

余小可：“什麼辦法？”

桑鹿：“從現在開始，咱們一起祈禱，希明年臺里多招聘幾個00后，整頓職場，肅清風氣，就靠他們了。”

“……”余小可苦笑，“鹿鹿啊，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咱們組的項目本就是懷大于噱頭，要是招商慘淡，恐怕評級連B都沒有。”

電視臺網播自制劇集和綜藝都會有初始評級，從B，A，S，S＋，越往上，證明越重視，制作宣傳的投也會逐級增加。

“放寬心啦~”桑鹿語調輕快地安，“我們只管做好份的事，相信會有金主爸爸慧眼識珠的~”

見余小可還是悶悶不樂，桑鹿換了個角度：

“再說了，能被挖走的贊助商，證明也不是真正沖我們欄目策劃而來，等節目播出，一堆奇葩作，又是塞資源咖上節目刷臉，又是讓觀眾在廣告里找正片，豈不是更糟心？”

“也對，”余小可被安到了，“你說的有道理。”

談話間，一名工作人員突然跑過來。

“不好了——”

桑鹿心臟猛地一跳。

做編導這行，最怕聽到“不好了”三個字。

往往這三個字后面，總跟隨著各種突發狀況，比如：藝人耍脾氣不配合，臺本失，剪輯好的素材被格式化了……

“怎麼了？”

工作人員：“你們組的推介視頻出了點問題，正在急理，你們要不過去看看？看有沒有什麼補救措施？”

……

會場門口。

一抹修長拔的影出現。

男人穿著剪裁致的黑西裝，眉眼疏冷，周散發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氣場，抬會場。

周圍喧囂靜默一瞬，目匯集。

臺長遠遠瞧見封硯，趕忙起迎接。

本次邀前來參會的企業大佬不，見到封硯出現，還是震驚了一瞬。

議論紛紛。

——“今年招商會規格很隆重啊，居然邀請到封總？”

——“我只在雜志上看過封總照片，本人比照片還要英俊，可惜啊，今天沒帶采訪相機。”

——“封氏集團投資部要進軍文娛板塊了嗎？”

——“好好觀察封總對哪個項目興趣，我們跟投。”

一片喧囂聲中。

男人垂眸，平靜邁步。

座主辦方安排給他的席位。

第一排正中間位置。

會場燈傾落，將封硯寬肩長的形拖出一道影子，和著，拉扯出男人的端方矜貴。

招商會已經開始十幾分鐘。

主持人正在臺上慷慨激昂，介紹電視臺未來展，新方向。

因為封硯的出現。

邀到場的眾人關注點轉移了方向。

從“看看有什麼好項目值得投”變“盯封總對哪個項目多看了一眼”……

眾人話題中心的男人，神依舊冷淡，方特助垂手站在他側。

封硯隨手拿起面前桌上的宣傳冊，翻看。

驀地，目一沉。

翻頁的作隨之停頓。

視線停留在某。

封硯認出來，宣傳冊這一頁圖案和桑鹿每晚在客廳擺弄的展板上的一樣。

與前幾頁大篇幅介紹的綜藝、明星旅游綜藝不同。

們組的綜藝策劃沒有噱頭，更沒有吸睛的擬邀藝人名單。

被孤零零放在“綜藝項目推介”最后一個。

欄目名字：《誰說你是路人甲》

簡介：挖掘影視劇中不被人注意卻演技湛的他們……

封硯向下看去。

工作人員名單列得很長，論資排輩。

接近末尾幾行，看到桑鹿的名字。

封硯視線放緩。

他是商人，不自覺地帶著審視的心態，看向欄目推介的文字部分。

許久。

眉目漸漸舒展。

這份欄目策劃，專業與創新兼，市場調研數據羅列清晰，并非簡單網絡數據，避開競爭激烈的板塊，看似不起眼，實則切中尚未被挖掘的市場。

封硯漆黑如潭的目再度挪到桑鹿的名字上。

不知怎地，腦海里忽然浮現出，桑鹿穿著明亮鮮艷的家居服在客廳忙前忙后整理資料的樣子。

原來是在忙這些。

又恍然記起來，桑鹿曾眼神亮晶晶地說起過，喜歡什麼樣的綜藝節目。

那時他只當在聊個人喜好，不甚在意，沒有認真聽。

他似乎，從未真正了解過。

不遠傳來一陣細微靜。

封硯掀眸，瞥了一眼。

舞臺右側總控臺方向，工作人員圍在一團，像是在理突發狀況。

就在此時。

一抹明亮鮮艷的闖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