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獲得了一點空間。

金嫻躲了兩個晚上，戚夢年一直睡在客房，沒有過來，讓松了口氣。

閑下來無所事事的時候，就開始腦補等拍賣會回來要怎麼跟他攤牌。

先要裝得像是第一次聽見這個消息似的，難以置信地問他：“你要結婚了？”

如果他否認，就拿花瓶——就桌子上那個——借機摔他：“說謊！”

如果他不否認……

唉。就只能再問問，什麼時候搬出去比較好……

就只能這樣了。雖然沈歡言說要找他要錢，但是心虛。季解約的五千萬違約金是他擺平的，真算起來，不覺得自己抵得上那麼多。灰溜溜地凈出戶，先去酒店開個房間住幾天，盡快租個房子，地鐵附近，不用太大，太大也沒錢，二三十平能放個床睡覺就好。

——等等。

如果不出意外，“被趕出去”這事最早明天就該發生了。

腦活激烈，躺不住了，爬起來拿手機看租房攻略，又下載租房件，尋找出租房源。

這一看就從半夜一點看到了凌晨三點半，越看越清醒，睡不著了。

肚子了，開始咕嚕嚕地，拿著手機在床上翻來覆去，胃火中燒，沖昏頭腦，躡手躡腳地打開房門。

外面靜悄悄的，戚夢年大概早睡了。

得下樓吃點什麼墊墊肚子。吃他的，反正是最后一晚上了。

一樓黑漆漆的，只有一些小夜燈應到人靠近，亮起微弱的。鉆進廚房開冰箱。

戚夢年不吃西餐，在孤兒院也是吃食堂大鍋飯長大的，從不主要求吃什麼，兩個人的偏好導致冰箱里連塊面包都沒有，空空，只有牛還有幾道第二天早餐可以吃的小菜。

“……”喝點牛吧。拿出牛瓶，一轉頭，腦子里嗡一聲，嚇得倒退三步。

一個高大的黑影悄無聲息地站在廚房外，不知道已經看了多久。

“啪。”燈開了。

戚夢年臉上帶著倦意，聲音沙啞：“熱一下。太涼了。”

見到是他，金嫻肩膀一松，看到他臉上有枕頭出的紅痕，覺得有點稽，又抿著角忍住。低聲音說：“我已經很小心了，你耳朵怎麼那麼靈……”

是他自己的原因，換了床，邊又了人，他這兩天睡不太好，也睡得很淺，總是醒，怕那邊有什麼事。

他沒解釋，走進去：“你不會，我來吧。”

金嫻默默腹誹：又不是傻，怎麼讓他說得連熱牛都“不會”。好吧，就當“不會”，誰會誰干好了。

袖手旁觀。

冰涼的牛瓶在室溫下凝結水珠，沾他的手心，他側頭看向：“了嗎？只喝牛不行。我煮碗面。”

“……”搖頭到一半，忽然改點頭。

油煙機開始喧囂地工作起來，他在廚房燒水，給煮一碗素面。

坐在餐廳看他的背影，被極力忽略的憾一點點漫上來。這也是最后一次了。是在這躺得太久，忘了這不是的家。本來就只是一只被暫時收留的流浪貓，哪能奢當他的“主人”。

“太晚了，吃太多會積食，吃一點胃不痛就好。”他遞給筷子。

低頭趴進熱騰騰的碗。戚夢年很做飯，但是偶爾下廚，手藝居然還可以。尤其是下面，湯底很鮮——聽說是從壽生寺做齋飯的老和尚那里學過方，那老和尚年前出去云游，不知道云游到哪去了。

頭發被微弱地牽扯了一下。他站在后面，單手把落的長頭發攏到手里握住。

“別看我，專心吃。”他道。

點了點頭。

吃飽了，就該“走”了。

拍賣會是慈善質的晚宴，中午十二點沈歡言在湖墅金屋外瘋狂打語音電話。

打了七個，金嫻終于接了，迷迷糊糊地說：“啊？”

“啊什麼！”沈歡言氣急敗壞，“你說那個誰是不是有病，我說了來找你，他們不給我開門！讓我在門外等！他該不會是嫉妒我跟你關系好吧！”

一猜就中。

戚夢年完全不想讓“沈歡言沖進臥室把金嫻從被窩里拖出來”這種事發生。他特意吩咐了主人沒起床誰都不能打擾。

沈歡言下車帶著浩浩的隊伍，容師、造型師等人一一接安檢，見到金嫻的時候是一點半。

金嫻正在干飯。

“別吃了！肚子鼓起來了！”沈歡言奪了的筷子，“快，服洗澡做spa，今天你腳后跟都得閃，我絕不允許任何東西影響了你的！”

“……”金嫻一邊嚼一邊被推上樓。

沈歡言完全把當娃娃打扮，熱切折騰了一下午，金嫻逐漸兩眼無神，神恍惚。

“醒醒！打起神！”沈歡言推，“別睡著了，要不然你玩玩手機提提神？”

“哦。”

手桌子上的手機，屏幕上跳出租房件的信息，房東回復：“您什麼時候方便來看房？”

“什麼房？”沈歡言一眼就看到了，“買的哪的？”

張口就是買房，大小姐豪氣。金嫻無言以對，手給看：一室一廳27平3400元/月押一付三年租。

“……”沈歡言蒙了，“你是不是瘋了？你是不是從來沒照過鏡子？有安保嗎？這不能住，絕對不行。”

或許17歲以前的金嫻尚且是青的花骨朵，但被戚夢年庇護的這些年，已經完全長了，一日比一日盛放。

沈歡言不好意思沒跟金嫻說，雖然相投是維系友的本，但們之所以在大學一見如故為好朋友，最初就是因為沈歡言一眼見起意。

沈歡言從小人，從初中開始全世界到飛，看秀、追星，這輩子自認見了不人，但金嫻不一樣。

古代說是禍國殃民，就是形容這個級別。當看到金嫻，總覺得看到了遠山的雪，漫天的霞，堪比人失語的自然現象，是人心魄、不可及的震撼。

偏偏金嫻喜歡。沈歡言把金嫻當作當世奇珍，獨一無二。

“不會吧。”金嫻沒上心。

沈歡言眉頭皺：“這摳門的，連套房也不給你……”

忽然靈一現，湊到耳邊：“等那什麼……咳，我養你，住我那。”

思路打開了。也算有錢有勢，比不上戚夢年，但是比其他雜碎好太多。

“……”金嫻無語，“我怕被你老公趕走。”

給男人當了小三，又給人當小三，這人生太奇怪了。

“唉。”沈歡言開始后悔結婚了，礙事。

“別想了！”金嫻醒，“我們出發吧。”

“對。”沈歡言回過神來，凝視金嫻，頗為自豪，“我就不信了，都傳說家那位影后不上鏡，實際到石破天驚——胡扯，那是他們沒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