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

許洲遠低笑出聲，笑完，他問：“你開車的時候聽廣播嗎？”

“很，”他說：“早上去學校的時候會聽點新聞。”大概是覺得話題跳的有點遠，他問：“怎麽問這個？”

“就隨口問問。”話落，許洲遠點開手機：“我發幾張照片給你，你自己挑兩張，回頭幫我發到微博。”

“行。”

見他靠著沙發背，在眉心，許洲遠問：“你今天讓我過來，是不是有事？”

他略有遲疑，沉默了會兒，才緩緩開口：“你上學的時候為生打過架嗎？”

這要是換個人問這話，許洲遠一點都不會覺得意外。

可問這話的人是南懷璟，一個從未談過朋友的人。

許洲遠擡頭看他，眼裏大寫著不可置信四個字。

南懷璟見他這個反應，忙解釋：“我就隨口問問，你別多想。”

隨口問問這四個字大多是掩飾話裏所帶的真正含義，起碼在許洲遠看來是這樣的。

他沒有敷衍，鄭重其事地說：“懷璟，你馬上就三十二了。”

所以呢？

南懷璟看他，在等著聽他的下文。

“簡阿姨可能從未給過你婚姻上的力，但有時會在我面前有意無意地提起。”

簡士的確從未在他面前催過婚，甚至逢年過節面對親朋好友的八卦，簡士還會主幫他找各種理由搪塞過去。

南懷璟問：“都在你面前提什麽了？”

許洲遠笑：“問我有沒有好的孩子介紹給你唄。”

聽到這話，南懷璟立馬拒絕臉：“你就算有不錯的，也別給我介紹。”

許洲遠問為什麽。

他撇撇：“我不喜歡那種方式。”

認識他這麽久了，兩人很提及這方面的話題。

許洲遠追問：“那你喜歡什麽方式的？”

他沒立即回答，但角有淡淡笑意。

許洲遠看不懂他此時的笑，所以更加疑：“你是不是遇到了？”

這個問題，他倒是沒猶豫，搖頭說：“沒有。”

許洲遠想，若他是個人，也會對面前這個男人有很強的探知。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

哦，拉下神壇。

他有點想知道，若是南懷璟遇到一個喜歡的人，還會不會像現在，眼裏半點不見紅塵裏的貪和。

把許洲遠送走後，南懷璟站在院子裏，擡頭看夜幕。

三兩顆不是很亮的星星，繞著半弦月。

不知怎麽，腦海裏突然閃出一張很模糊的人臉，很陌生。

他失笑一聲，收回視線，轉上樓。

翌日，天依舊晴朗，湛藍的天，幾朵白雲飄著。

逢周六，南懷璟會睡一會兒的懶覺，倒也不會很晚，洗漱完下樓，九點鐘這樣。

餐桌上留了飯。

南懷璟給他弟打了個電話，讓他下樓吃飯。

南孝宇問：“我爸在嗎？”

南懷璟說：“他應該去補課了。”

沒兩分鐘，南孝宇推門進來，先是探進來一個頭，然後怯怯地喊了聲“哥？”

南懷璟在廚房裏盛粥：“就我一個人，進來。”

南孝宇這才進來。

南懷璟吃飯的時候，不說話，平時飯桌上不停的南孝宇，今天也是難得讓人清淨。

擱下手裏的筷子，南懷璟問他：“今天有事嗎？”

南孝宇擡頭看他，裏小心翼翼地嚼著，沒說話。

“上次不是說想開車？”他說：“那等會你送我去健房。”

逢周六，上午南懷璟會去健房健，下午會去羽球館打球。

他沒有其他的娛樂消遣，健和打羽球是他為數不多用來打發周末的娛樂項目。

南孝宇立馬來了神，手裏的半個包子被他一口塞進裏，碗裏剩的半碗南瓜粥也被他咕咚兩聲喝下。

然後他站起來，就很迫不及待：“我現在就能走了。”

南懷璟可不是讓他純粹當個司機，他站起來，收拾碗筷：“去樓上帶套運裝。”

“啊？”南孝宇懵了一下：“我就開個車，我帶運裝幹嘛？”

南懷璟沒有停下手裏的作，拿著兩碗兩筷走進廚房：“今天你跟著我。”他不是商量詢問的語氣。

那就是要他陪著鍛煉的意思了。

反正只要不是待在家就行。南孝宇“哦”了聲：“那我上樓去拿！”

也就五分鐘不到，南孝宇就下來了，南懷璟作也很利索，了手，和他一前一後出門。

雖然是周末，但時間還早，所以知南街上很多店面都還沒開。

經了一夜，花磚石上鋪了不金黃的銀杏葉，銀杏是知南街的特，早起的環衛工人只清掃垃圾，不那一地金黃。

知南街這一帶的建築都歷經年代，是政府刻意想保留下來的時代影像，所以沒有經過大肆的改造。

所以在這片寸土寸金的地，沒有地下停車場。

南懷璟的車，每天都停在東面的天廣場，兩百個天車位，知南街一共五十四戶有産權，一家一位，一輛都不給多停。

這年頭，很多家庭都不止一輛車，所以就有一些車違規停在路邊。

“我真是服了，又他媽把我的車拖走了！”一個戴著金邊眼鏡的高瘦男人，罵罵咧咧地在打電話。

是劉阿姨家的那個兒子，那個以前開邁騰，現在換保時捷的心機炫耀男。

南孝宇抿著笑，南懷璟扭頭看了他一眼，面無表。

到了車邊，南懷璟把車解了鎖，坐進副駕駛。

他哥的車，南孝宇一次都沒開過，所以坐進駕駛室後，南孝宇左右看看，過足了眼癮和後，他才按下一鍵啓和電子手剎。

車子緩緩駛出車位，然後上了路。

南懷璟全程不說話，只低頭看手機。南孝宇開過幾次同學的車，油門踩的不要太野蠻，可今天他規規矩矩的，車速不超限速，油門和剎車也都踩的很溫。

他可不敢拿他哥的車造次，畢竟他現在是戴罪之，旁邊坐著的還是他長達十年的債主。

健房所在的天柱路離知南街不算遠，車子停好後，南懷璟開車門前，聲線不帶起伏地說了句：“開的不錯。”

深秋的暖而不烈，照在人上，懶洋洋的。

鹿笙昨晚一口氣接了六個封面，熬了一夜，做出來兩個。也不想這麽拼，但最近有點想換房子。上次去關尾巷，原本是想找房東續簽的，後來錢被搶，這事就耽擱了下來，誰知，也沒過幾天，就收到了房東的漲價短信。

一個月要漲三百，就很離譜。

倒不是說舍不得那一年多出的三千六百塊錢，而是心裏覺得憋屈，昨天遇到隔壁的孩子，對方租的房子和這個是一樣的房型，人家是兩個月前剛租的，每月的租金比沒漲房租前還要便宜一百塊錢。

想到這，沒睜眼的鹿笙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兩了，吵到了睡在被子上的英寶寶，“喵嗚”一聲後，它幹脆從鹿笙上跳下了床，去地上曬太。

鹿笙還沒有睡夠，翻了個，把被子拉到鼻子下，蓋住了半張臉，繼續睡。

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兩點半，不是自然醒，是被枕頭下的手機震聲吵醒的。

是白薇薇的短信，一連六條。

原本半瞇的眼角，因為看見白薇薇發來的照片，鹿笙差點從床上彈跳了起來。

直接打了電話過去：“照片是你自己拍的嗎？”

白薇薇發笑：“怎麽樣，這值是不是甩你家的那位教授幾條街？”

鹿笙抿沉默幾秒：“就是他。”

白薇薇“啊？”了聲，有點犯糊塗：“什麽就是他？”

“南懷璟，他就是南懷璟。”

白薇薇角了：“寶貝，你可真會喜歡啊！”

為什麽這麽說呢？

因為從南懷璟手握球桿走進白藍橡膠場地開始，周圍如狼似虎的眼神就一雙多過一雙。

喜歡這樣的男人，真不知是，還是自找罪。

鹿笙穿鞋下床往衛生間去：“你現在還在那嗎？”

“在啊！”白薇薇又看向那張只一眼就讓人移不開的側臉上。

這個男人，可不單單只是皮相上的好看，揮球攔球的時候，舉手投足都帶著舊獨瀟灑肆意的勁兒。

白薇薇見過不好看的男人，可這麽好看的，那還真是掰不了幾個手指頭。

鹿笙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在了洗漱臺上，邊牙膏邊問：“是你經常去的那家羽球館嗎？”照片裏，南懷璟正在打網球。

“不是，我之前經常去的那家，會員卡到期了，這家是新開的，離你家不遠，你等下啊，我發個定位給你。”

電話掛上後不到十幾秒，白薇薇的定位就發來了。鹿笙順著那定位打開了導航，是不遠。

趕刷牙洗臉，總不能素面朝天就去，所以又化了個妝，妝容很致，所以花了些時間。再然後是挑服，鹿笙服不算，雖說都是些純，但也有很多鮮豔的。

挑來挑去，試來試去的，又花了些時間，等到出門，時間已經過去五十分鐘。

到了樓下，才想起來應該早點在手機裏網約車，住的這個地方很難等到出租車。

點開幾個網約車，都顯示要十幾分鐘才能到，可已經耽誤了不時間。

鹿笙看了眼旁邊的一排共單車，再次用導航查詢了騎行所需的時間，十六分鐘就能到。

鹿笙把耳機戴上，連接手機後就去掃了一輛共電車。

眼看裏那家網球館越來越近，白薇薇的電話打來了。

鹿笙趕接通：“我馬上——”

“別來了，我去了趟衛生間，再出來，他人就沒了！”

鹿笙一聽，大腦頓時空白了一下。

白薇薇繼續說：“你要是還沒到的話，就回去吧。”

鹿笙失神地看著前方，手心裏握著的車把手沒有停下，正好途徑一個路口，裏面開出一輛黑越野。

雙方幾乎是同一時間剎了車。

可是晚了。

鹿笙連人帶車跌在了地上。

腳踝和骨傳來的痛疼讓的臉扭一團，

一個人影從副駕駛裏迅速跑過來，對方張口就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他彎腰詢問：“撞到哪兒了？還站起得來嗎？”

低醇的嗓音，好像在哪裏聽過。

鹿笙猛然擡頭。

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