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攸寧不理會陸才人的咄咄人，往石桌旁看去，鄭貴妃坐在鋪了墊的石凳上，緩緩理著前的披帛，不說話，卻是明著縱容陸才人。

顧攸寧心中冷笑，頂級世家貴的耐，也不過一次截寵失敗。

“貴妃娘娘明鑒，嬪妾并無輕慢您的意思。”

顧攸寧福行禮，言辭懇求，腳下卻沒有遵從的意思。

鄭貴妃抬起一雙冷厲的眸子，掃視著顧攸寧，眼底暗火分明。

“娘娘，顧婕妤不尊主位，您一定要施以責罰，不然這宮里真是沒了規矩。”

一旁的陸才人面恨恨地道。

“嬪妾可替娘娘手。”

看著陸才人恨不得上前扇兩掌，顧攸寧都想笑了，難怪這陸才人連帝王的面都見不到，真是比陳雨霏都沒腦子。

顧攸寧位份高兩級，還有皇寵在，竟想眾目睽睽之下給難堪。

鄭貴妃不語，但這時不說話便是默認。

陸才人那張姿平平的臉上帶著獰笑，一步步往顧攸寧這邊走來。

顧攸寧平靜以對，目湛然，想教訓，也得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貴妃娘娘饒了顧姐姐吧，嬪妾愿意為娘娘摘花。”

陸才人手剛揚起，一直在顧攸寧后鵪鶉樣的林突然走到前，雙膝撲通跪地，忍著滿臉的驚慌為顧攸寧求起來。

“滾，你是什麼東西，也配給娘娘摘花。”

陸才人借著鄭貴妃的勢，連顧攸寧這個婕妤都敢教訓，別說區區一個無寵的，抬就將人踹翻了。

但沒想到這林死心得很，被踹倒在地又馬上回過來，還抱住了陸才人的。

“貴妃娘娘和陸姐姐若是有氣，就責罰嬪妾吧，饒了顧姐姐。”

這番言語，聽著真是姐妹深。

但顧攸寧并沒有被打，順著林不時偏過的眼神往亭子后看了一眼，目微凝。

片刻前還滿臉無懼，淡然之的顧攸寧突然走下亭子，重重跪落在地，右邊的膝蓋正好跪到花圃旁用來裝飾的有棱有角的石子：“嬪妾笨，擾了貴妃娘娘興致，自請罰跪，以息娘娘怒火。”

“娘娘，顧婕妤如今可是自己認了錯，您可不能心。”

陸才人一臉得意道。

只是罰跪怎麼夠？恨不得打花那張狐臉。

“顧婕妤進宮沒幾日，地宮里規矩是稀疏些，陸才人陪伴皇上多年，比本宮資歷都老些，就替本宮教導一番。”

“是，嬪妾遵命。”

鄭貴妃金口一開，陸才人喜不自地應了。

“住手！”

但手剛揚起，后面就傳來一聲威嚴冷喝。

鄭貴妃蹙眉轉頭，一明黃常服的帝王正緩步而來。

“皇……皇上。”

手未的陸才人已經心虛地福。

“嬪妾給皇上請安。”

顧攸寧和林沒起，就著跪姿給帝王行了禮。

“貴妃免禮。”

鄭貴妃剛要扶著宮起就被帝王輕按了回去。

“你們兩個，也起吧。”

蕭珩在鄭貴妃旁邊坐下，朝顧攸寧二人道。

“謝皇上。”

林還在踟躕時，顧攸寧已經痛快地就著檀音的攙扶起，但因起得太急，膝蓋一，幸好反應快，拉著檀音站穩了。

察覺到帝王的眼神往自己這邊來，立時低首。

倒是林，似是腳傷到了，只能半靠在自己宮上，那眼神既想往帝王上看，又似礙著什麼不敢看。

“皇上，顧婕妤以下犯上，沖撞貴妃娘娘，嬪妾才代為責罰。”

陸才人心急道。

“是這樣嗎？”

蕭珩只是寡淡地瞥了眼陸才人，溫的眸就落在邊的人上。

“顧婕妤許是在行宮待久了，言語上難免率些，臣妾今日又剛得了皇后娘娘的話，要看著后宮姐妹的規矩。”

鄭貴妃眉心蹙得恰到好，高貴與弱合在一，神間顯出一種獨特的韻致來。

“不過臣妾的子皇上也知道，雖是有心為娘娘分憂，到底力不從心，就說今日，陸才人一時氣急，臣妾就沒勸住人。”

好一個率，好一個一時氣急，鄭貴妃這溫聲語里，都是直顧攸寧的釘子。

“顧婕妤怎麼說？”

蕭珩抬頭看向旁邊眼神止不住往自己膝蓋上瞄的子，龍目掃到子腳下染著暗沉的石子。

“是嬪妾的錯。”

顧攸寧著手里的帕子低聲道。

“皇上，你看，都認罪了，到底是被扔在行宮這些年，一點規矩……”

陸才人興致昂揚的話被鄭貴妃輕喝住。

“陸才人，不許在皇上面前胡言。”

警告中帶著提點。

當初讓顧攸寧去行宮靜養，是當時還是太子的蕭珩親自下的令，陸才人方才那話原是想貶低顧攸寧，但把帝王也繞進去了。

顧攸寧覺得這次鄭貴妃的眉心蹙得有些過于了。

“陸才人既然這麼喜歡說話，那就同朕解釋一下顧婕妤方才是如何惹了貴妃生氣的？”

“皇上……”

“朕知道你不得氣，就讓陸才人替你說。”

蕭珩輕輕握住了鄭貴妃的手，聲道。

鄭貴妃只得云淡云清地笑笑，然后趁著帝王挪開眼時對陸才人使了眼。

陸才人見著，只覺心中更有了底氣，興頭頭地開口：“皇上不知道，顧婕妤仗著自己是大皇子生母，又得您寵，子跋扈，尊卑全無，貴妃娘娘只是請折枝月季來簪，就推三阻四，百般推。”

“皇上和皇后娘娘常教導宮妃相要和敬友睦，顧婕妤卻是自傲自大，頂撞上位。”

陸才人許久不與帝王單獨說話，這次得蕭珩問一句，竟是眉飛舞起來，說完還得意地瞪了一眼顧攸寧。

“月季艷而不俗，的確適合拿來給妃簪頭。”

蕭珩聽后，轉頭看向鄭貴妃，笑著點頭道，一雙瑞眼里滿是醉人的溫。

至鄭貴妃是醉了。

不過沒沉醉太久，帝王眼底溫未散，卻是抬頭朝陸才人道：“朕看花圃中間那支月季開得最是艷麗無雙，你去將它折來，服侍貴妃簪上。”

帝王目落，正是陸才人之前刻意為難顧攸寧，要的那朵月季。

“皇上……”

陸才人愣愣地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