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宜不太想在醫院呆太久，但又看了眼上面的掛水瓶數，覺得今晚大概率是回不去了。

紀臨舟從外面打完電話進來，抬頭看了眼上面的吊水。

“護士剛剛來過。”

方宜開口，聲音有點啞，

“你不用管我，先回去休息吧，我明早自己回家。”

紀臨舟沒說話，把吊水的位置調整了下，低頭看手臂上的輸管。

“紀總，”

徐易敲了敲門進來，手里拎著一只打包袋和文件包，看見方宜又開口，

“太太。”

方宜愣了下，下意識看紀臨舟。

徐易之前都是方小姐的。

紀臨舟神平靜，并沒有說什麼，只走到沙發邊，拿過徐易帶過來的辦公包，從里面拿出筆記本。

徐易把打包袋拿到方宜跟前，拆開的時候有縷縷的香氣溢出來。

是打包過來的一盅湯。

方宜抬頭，紀臨舟在沙發那邊已經打開了筆記本電腦開始工作。

徐易把湯放在旁邊方便的桌上，轉帶上門出去。

病房里很安靜，方宜用另一只手喝的湯，時不時抬頭往一旁沙發那邊看過去。

紀臨舟工作的時候很專注，好像完全不知道外界在干什麼。

方宜喝完一碗湯，才把蓋子蓋上，一只手不太好收拾，作很慢。

紀臨舟那邊合上電腦，站起走過來，把病床上的餐桌和碗一起收走。

“……謝謝。”

紀臨舟沒說什麼，只抬頭檢查了下上面的掛水，垂眼問，

“要給你多拿兩只枕頭嗎？”

“不用。”

方宜搖頭，

“我這樣就好。”

紀臨舟沒再說什麼，轉回到沙發那邊繼續理工作。

四瓶吊水，方宜已經不記得是什麼時候換的吊水，等再醒過來的時候護士正在給拔針，紀臨舟站在一旁。

針頭拔出來有些走，護士把棉簽上去。

方宜手按住，抬頭看了眼窗邊，天還是黑的，但墻上的掛鐘時間已經到了早上五點多。

紀臨舟拿起電腦和車鑰匙，出門前看了看，又把大披在肩膀上。

走出醫院大門，外面的路燈昏黃，黑庫里南停靠在路邊。

紀臨舟先上車，把車往回開了點，放好電腦后下車過來幫拉開車門。

天空泛著點藍，慢慢有點亮了。

方宜上車，低頭系安全帶的時候拿掉了手上的棉簽。

紀臨舟側頭看見自己低頭系好了安全帶，看了眼剛才打針的那只手背。

昨天晚上半夜睡著，中間幾次他幫他換吊水，方宜睡姿不太好，手肘抵著，針頭往里偏了偏，發現的時候已經腫了，剛才護士幫忙拔針的時候青青紫紫的，也一聲沒吭，好像完全不怕疼。

到了家，周姨已經在客廳準備做早餐的，看見他們從樓下上來，微微愣住。

紀臨舟走到島臺那邊倒水，跟周姨說，

“不舒服，最近清淡點。”

周姨看了眼方宜蒼白的小臉，點頭說好，馬上又進了廚房。

“還早，你先上樓睡一覺。”

紀臨舟走到沙發邊，給遞了杯溫開水，

“我今天在家辦公，有什麼想說的等你醒了再說。”

方宜燒了一晚上嗓子干啞的厲害，但還是開口，

“好。”

到臥室一覺睡醒已經到了快十點。

方宜才想起自己今天還沒給實驗室那邊請假，起去床頭找手機。

打吊水的那只手撐著床單，不小心蹭了一下，青紫的位置立刻刺刺的疼。

吸了一口氣，拿過手機，才看見實驗室的群里鐘靜他們早上的時候在群里at問有沒有好點。

方宜把消息往上翻了翻，才看見導師在群里通知了下說今天休息。

不知道是誰已經幫請好了假。

方宜換了服從樓上下來，客廳里飄散著一很香的味道，是從廚房那邊傳過來的。

周姨不在客廳。

覺得口，走到島臺那邊去倒水。

一連喝完兩杯水，旁邊忽然有靜聲傳來。

轉頭看過去，紀臨舟從書房出來。

方宜放下水杯，看著朝著這邊走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發燒把腦袋也跟著一起燒壞了，就那樣站在原地不的看他也走到島臺邊，但一句話都沒有講。

紀臨舟站在對面位置，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了只杯子，給自己倒了水。

“廚房里有粥。”

他喝完水，看始終站在那邊沒，開口道。

方宜點了下頭，不知道為什麼先問了句，

“早上是你幫我請的假嗎？”

紀臨舟嗯了聲，神淡淡，

“我跟你們導師有合作。”

方宜愣了兩秒，眼睛微微瞪圓了幾分，表也變得有些奇怪。

“怎麼了？”紀臨舟放下杯子，平靜地看了一眼。

方宜沉默了下，搖了搖頭。

不想讓人知道跟紀臨舟的關系，但是他們的協議明明白白的說需要給他當紀太太。

被人知道也是遲早的事。

“你昨天晚上想跟我說什麼？”

紀臨舟看著的臉，開口問。

方宜這會兒想通了，也不再糾結，直接問，

“你打算跟我辦婚禮嗎？”

紀臨舟停頓了下，目落在臉上，

“你想辦嗎？”

方宜搖頭。

紀臨舟面平靜，略微挑了眉，問，“為什麼？”

“這樣你會有很多麻煩。”

方宜如實說。

一開始只是因為方淮晝的事，一旦牽扯進真正的兩家聯姻，紀臨舟只會被更多次的拖下水。

“辦了婚禮，那就不止是我們兩個人的事，而是兩家人。”

方宜看著他，很清楚地把關系講明白。

知道是為了好，但方世益想大辦婚禮，其實更多的是想讓方家跟紀家扯上關系。

“就因為這個？”

紀臨舟視線注視著，過了一會兒才淡淡開口。

方宜點頭，

“嗯，我想你應該不會喜歡這樣。”

方宜說完，忽然發現紀臨舟的眼睛好像彎了下，像是笑了下，轉瞬即逝的。

略微愣了下，以為是自己出現幻覺了。

紀臨舟低頭看著，沒說喜不喜歡，只是看著的眼睛，淡聲地說，

“不用想太多，什麼婚禮我都給得起。”

第8章 Lawrence 十五歲的方宜

方宜跟方家沒有緣關系。

十歲那年，離異兩年的方菁跟方世益一見鐘墜河，不久之后就帶著方宜到了方家。

這些年方家除了年齡跟相仿的方靈外所有人都對很好，但五年前方菁去世，方宜也沒了繼續待在方家的理由，再加上學業問題之后就搬出了方家，偶爾會回家看看老太太。

確定了要舉辦婚禮，周五的時候方宜跟紀臨舟回了一趟方家。

飯桌上方世益表現的很是殷勤，方老太太之前在醫院見過紀臨舟，對他同樣滿意，但剛剛完手并不能堅持太久，沒一會兒就被看護帶回房間休息了。

方宜不想打擾方世益想聊的事，找了個借口上樓說收拾東西。

方菁去世后第二年方宜就從方家搬了出來，房間也空置很久，但方老太太會定期讓家里的阿姨來打掃，偶爾讓方宜回家陪聊聊天。

房間還是方宜中學時期的樣子，床頭的編織洋娃娃是方菁在的時候給做的。

之前回來的時候東西基本上已經全部都收拾過一遍，沒什麼要帶走的。

以后可能就更加沒什麼機會再回來了。

方宜找了只紙箱，把編織娃娃和以前的相框都裝進去。

到樓下的時候紀臨舟跟方世益還沒從書房那邊下來。

方宜抱著紙箱坐在沙發那邊等，過了會兒樓梯那邊才傳來靜聲音，紀臨舟從樓上下來。

方宜也站起，往他后看了眼，沒看見方世益。

紀臨舟走過來，看了眼放在一旁的白紙箱，把手上的外套下來遞給，幫忙抱起。

方宜抿了抿，抱著他的外套，跟著他走了出去。

徐易的車在外面院子里候著。

紙箱不大直接放在了前面的副駕的位置。

到家后時間已經有些晚，紀臨舟進門后接了通電話，去了書房那邊。

方宜擔心靜打擾他，把紙箱放在一樓客廳的茶幾那邊就上樓了。

洗完澡后才想到紙箱還沒拿，又輕手輕腳的下樓。

一樓的燈還沒關，紀臨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書房那邊出來，正站在一樓客廳沙發邊，茶幾上放著喝了一半的酒，低頭在翻著手里的書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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