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旨太監合上圣旨，恭敬地給郁棠，然后才回答道：“裴夫人有所不知，皇族公主出閣之后都會有單獨的公主府，并且按照規矩，應該是駙馬爺住進公主府，每日對公主晨昏定省，就連跟公主一起吃飯就寢，都得事先征得公主同意，這是君臣尊卑之別。”

頓了頓，他低眉一笑：“何況九公主對殷朝功勛甚大，皇上賜公主府也是理之中，裴夫人可不能因此而不滿啊。”

郁棠漫不經心地瞥他一眼：“你什麼名字？”

這個太監很囂張。

看似恭敬的態度，實則都著怪氣和嘲諷。

太監笑了笑：“奴才榮煥。”

郁棠緩緩點頭：“本宮記下你了。”

今日念在他來傳達圣旨的份上，暫且不跟他計較，下次若還是這麼不知死活，那就是自尋死路。

榮煥像是聽懂了的意思，白皙的臉上細不可察地一僵，大約他沒想到九公主敢對傳旨太監如此威脅。

畢竟就算是朝中高權臣，皇族王爺，對傳旨太監都是恭恭敬敬的。

九公主實在是個另類。

他等了片刻，未見有人主給銀子，臉更加難看：“奴才回去復旨了。”

他后四個太監把帶來的金錠子呈上。

黃燦燦的金子整齊擱在托盤上，看著真是喜氣。

裴夫人兩眼發。

雖是狀元郎的母親，修竹這些年在朝中晉升得也不慢，但為了維持清貴風骨，修竹從不讓私自收禮，擔心落下把柄。

所以裴家這三年來過得捉襟見肘，靠著修竹那點微薄的俸祿，本支持不了裴夫人在外的日常往來，好在有皇帝隔三差五的一點賞賜，才能讓裴家日子過得不那麼寒酸。

今天見到這麼多金燦燦的黃金，怎麼能不心？

可惜郁棠沒有滿足心的意思。

接過圣旨，轉頭吩咐：“阿藍，阿英，春桃，春，你們把這些黃金收好，以后帶到公主府去。”

說罷，轉往院走去。

“是。”

裴夫人眼睜睜看著把黃金帶走，氣得眼睛都紅了。

“修竹，你看看。”裴夫人咬牙切齒，“現在還在裴家生活呢，皇上賞賜的黃金不是應該給我們嗎？憑什麼全部收起來？簡直貪心不足！貪心不足！”

裴修竹面上青一塊紫一塊，到都是傷，卻掩不住虛弱蒼白的氣：“比起那點黃金，母親不是應該更擔心有了單獨公主府這件事嗎？”

裴夫人一怔，隨即驚道：“是啊，有了公主府，是不是以后就要搬去公主府住了？你要跟過去嗎？不行，你去了我怎麼辦？修竹，母親只有你一個兒子啊，你可不能丟下母親……”

裴修竹沒說話，眉眼籠罩著沉澤。

皇上的反應不太對。

昨晚郁棠闖了宮，在宮里縱馬已是大忌，皇上就算念在有功的份上，不好立即責罰，也不該翌日就賜下公主府和黃金——這是明晃晃的恩典，像是跟昨晚彈劾九公主的員們說，他寵著郁棠，縱著郁棠，誰再彈劾試試？

可這是不對的。

皇上對郁棠從沒有那麼寵過，也不該這麼縱容的。

所以郁棠進了重華宮之后，到底對皇上說了什麼，以至于皇上不但不敢降罪于，反而還要反過來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