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宴舟卻不是打算靠這張奏章真的重創到朱遇清。
他的目的一直以來都很明確,從來也不是什麼權斗。
景歷帝看到賀宴舟提起擺,又走到太和殿中央端端正正跪下了。
朱遇清一雙眼快要瞪出火星來了,又怕賀宴舟真的腦子風今天不惜磕破頭也要給他重重一擊,便連忙提起擺也跪下了。
皇帝再想護著他,他自己也得把姿態做足了。
誰也沒想到,賀宴舟說出了以下這番話。
“皇上,京外的百姓過得實在太苦了,說是哀嚎遍野也不為過,臣實在不愿看到皇上圣譽損,民不安則思變,為了皇上的江山穩定,臣更要將底層民反的可能徹底澆滅,卓玉泉辦事不力,還請皇上將去歲進士王庭提拔上來,由他全權負責賑災一事。”
朱遇清愣了愣,這就是賀宴舟出的招數?
雖說這番話又把屬于朱黨的卓玉泉批評了一通,但大上,沒有對朱黨造任何損害,賀宴舟并沒有要求皇上懲罰朱家。
景歷帝思索了一會兒,這賑災一事本就是他為了堵悠悠眾口隨手派的一個差事,底下人要做什麼樣,他也不關心。
第13章 第 13 章
景歷帝故作沉思了一會兒,然后道:“賀卿,你說的朕知道了,朕答應你就是了。”
王庭剛仕時就被派到偏遠的溪川府的某個縣去做縣令,賀宴舟之所以想辦法要把他調回京里來,全是因為他去年寫的那篇《論地主與糧產的關系》一文,此文深刻地剖析了底層農民被剝削的本原因,以及提出了如何讓糧產最大化、所有百姓吃飽飯的措施。
賀宴舟要想為百姓做點實事,從朝堂上、從皇上這兒,實在是摳不出任何東西來,他只能盡他所能的把對百姓真正有用的人抬上來。
事已至此,以景歷帝為首的三足鼎立的局面仍未有任何變化,三人各揣心思,而朱遇清也終于松了口氣,心里又是一陣竊喜,就知道他賀宴舟還不敢他。
賀宴舟始終端心正氣,他從來也不屑于跟朱遇清斗,他盡力站在這個位置上,全心全意只為百姓。
秦相宜今日下值時看到的賀宴舟,便是一個披著一微、意氣風發、敢與驕爭的年郎。
他穿著緋紅的袍,眉眼霽明,在深深重重的華麗宮廷里獨守著自的清白和溫善,秦相宜覺得,他真真是稱得上一句“郎艷獨絕”。
他目溫和地看著,等著走到他邊去一起同行,那樣的神采,覺得自己一輩子也不敢忘了。
秦相宜垂下眸,心底泛起了一陣麻麻又令人不太舒心的覺,又將手抬起來,虛虛扶在口。
開始覺得,自己真的有點羨慕鈴兒了。
“賀大人今日心很好。”
沒有看他,雙手抱于腹前,直視著地面行走。
賀宴舟角掛著淺笑,他垂眸看向時小心又靦腆,又像是一種邀功。
“姑姑,我今日做了件好事,但是尚且還未看到效,我不敢邀功,但我希之后真的會好起來。”
他的語氣是有起伏的,從一開始的雀躍,到中途的不確定,再到最后的滿心期盼。
秦相宜淺淺呼吸著,不知道該怎麼樣去形容賀宴舟的好,常羨人間琢玉郎,一顆心快要為他蹦出來了。
只能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必須用盡全力來維持心的安定,不能有任何的失態。
“賀宴舟。”
賀宴舟止住了話頭,怔怔側頭看,頭的高度正好在他的肩膀上一點,秦相宜在子里也算很高的。
這是第一次他的名字,賀宴舟突然也說不出話來了,的聲音婉悠長,而他心里有些慌。
“姑姑,怎麼了?是不是我話太多了,抱歉啊,我該事之后再來跟你說的。”
一件尚未辦的事,賀宴舟覺得,自己確實有些興得太早了。
可他一看見,迫不及待地就想說出來,若是能夸他一句,他心里必會十分滿足。
秦相宜抿了抿,說道:“不,你很好,你真的做得很好,我喜歡聽你說這些,并且真心為你高興,只是……”
“只是什麼?”賀宴舟問得急切又慌張。
秦相宜道:“只是我為子,也萬分心痛那些苦的百姓,卻什麼事也做不了,若你之后有需要幫忙的,盡管跟我說。”
說最后一句話時,直視著他的眉眼,說得萬分真誠。
不能不給予他肯定,更不能潑他冷水。
盡管現在已經心跳如雷,甚至,覺得自己不該再跟他相下去了。
真的不算個什麼好人,好像沒有哪里對得起賀宴舟過。
但比起就此冷漠地跟他斬斷這一段宮道同行的關系,將他一顆熾熱的心澆得冰,還是,繼續做他的姑姑吧,承他的奉承和搖尾。
盡管良心不安,尤其是在真正地心過一次過后。
不是什麼十多歲的,清楚的知道自己那一陣心如擂鼓是因何而起,騙不過自己,為今年已滿二十六歲的自己而到慚。
賀宴舟深吸了一口氣,看到他臉上綻開了笑容,也暗自深吸了一口氣,那一霎那真是,昆山玉碎,燦若朝。
秦相宜收斂了眉目,又變了那張端肅清冷的觀音像,當面無表的時候,賀宴舟便是再如何謹敬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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