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君珩上一件深棕麂皮飛行夾克，下海軍藍休閑，腳踩棕馬丁靴，襯得兩條修長筆直又結實，邁步間矯健有力。

寬肩窄腰的高大背影不怒而威，周散發出的強烈迫籠罩著后幾人，噤若寒蟬，面各異。

隔著容澈和謝東東，阮芷與宋染跟在后面。

“這人是誰啊，又帥又嚇人。”

宋染湊近阮芷，小聲問。

阮芷瞥了眼男人冷峻背影，輕聲說：“容澈父親。”

“我去！”

宋染瞠目結舌，“這男人吃了防腐劑？保養這麼好？哪像爸啊，頂多像渣男他哥。”

阮芷微扯角：“那也太夸張了，臉上還是有些皺紋的，看得出上了年紀。”

幾人相隔距離并不遠，酒吧接待大廳此時又安靜得詭異。

幾乎在阮芷話落的一瞬，容君珩腳步停了下來。

兩個人對視一眼。

宋染挑眉：不會被他聽見了吧？

阮芷遲疑忐忑：應該不會吧。

下一秒，就見容君珩轉之際，深沉鋒利的眼朝們倆掃過來。

阮芷下意識屏住呼吸，與男人深邃晦暗眸短暫匯。

莫名的，心跳跳得飛快，直到男人視線掠過，落在容澈和謝東東上才舒了口氣。

“謝東東是吧，今晚多虧了你，小澈才沒釀大錯。”

容君珩背而立，棱角分明的臉冷峻威嚴。

“應該的，容叔。”

謝東東誠惶誠恐，他最怕阿澈他爸，

“我跟阿澈是發小，有責任攔著他。”

他當時嚇到都了。

眾目睽睽之下，那碎玻璃瓶要真讓阿澈扎下去，鬧出了人命，就算容家權勢再滔天，也不一定能順利擺平。

而他作為幫兇，更是不了關系。

“你做的很好。”

容君珩淡淡頷首，“我安排了車，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謝東東心里松了口大氣，走之前握了握容澈肩膀，示意他自求多福。

容澈始終垂眸不語。

一會想著父親會如何理自己，一會兒又浮現出阮芷被父親摟在懷里那一刻的怪異，大腦一片混。

突地，人驚呼聲驟然響在后的同時，腹部一陣巨痛，他整個人被一大力踹飛出去。

耳邊嗡嗡作響，疼得額頭直冒冷汗。

模糊視線里，一雙馬丁靴停在他面前。

“蠢貨。”

容君珩居高臨下，眉眼凌厲睨著一手撐地想爬起來的容澈，

“手之前你想過怎麼收尾嗎？”

“還是你有本事能擺平目睹兇殺現場的所有人？”

他很多年沒被人氣到親自手了。

容澈捂著疼痛難忍的肚子，慘白著臉看著容君珩，眼神復雜，苦笑：

“爸，我很多時候都在懷疑，我真是你親生的嗎？”

長這麼大，這是容君珩第一次對他手。

容君珩深如幽潭的眼毫無波瀾：

“你要不是我兒子，剛才就不止這一腳。”

這一腳他只用了五力道。

“是嗎……”

容澈低眸又抬眼，“既然我是你兒子，為什麼你從來不把我帶在邊，親自養教導？”

他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要把他一個人留在榕城，說得好聽是陪伴曾祖母，替他和祖父盡孝道。

可實際上呢？

他就像是被他們流放在外的一顆棄子。

“既然我是你兒子，為什麼從小到大，你連一次都沒抱過我？甚至你對你手下那些人，比對我這個親生兒子還要好！”

“你可以把他們帶在邊悉心栽培，卻把我丟在榕城不聞不問。”

“我才是你親兒子，你不教我，我怎麼有本事？？？”

他愈漸嘶啞激的嗓音著濃濃的不甘與偏執。

自己剛才是沖了，沒控制好緒差點殺了那人渣。

但那也是事出有因。

容君珩卻問也不問，直接對自己下這麼重手，完全不留面。

積攢多年的緒讓他不管不顧，一腦發出來。

整個大廳都回著他滿是怨氣的吼聲。

阮芷和宋染挨在一起，被迫見到父子反目，兩人都頗為不自在。

唯有容君珩始終面如一，淡漠疏離，對容澈的埋怨和不甘無于衷。

“阿星。”

他輕喚一聲，阿星猶如一道影子般，不知何時從門外進來站在他后。

“容生。”

“帶小澈回老宅，別驚老太太。”

“是。”

阮芷視野里的阿星宛如換了個人般，冷酷異常，作敏捷地上前，垂頭木然的容澈被他扣住肩頭，往門外走。

臨出門那一秒，容澈倏然回頭，深深了阮芷一眼。

阮芷來不及分辨他眼底的緒，他影就踏夜。

“阮小姐，我能跟你單獨聊幾句嗎？”

那雙踹飛容澈的大長突然邁近，清冽嗓音響起。

阮芷神經繃：“……”

能說不嗎？

*

夜下，一輛勞斯萊斯停在酒吧外蔽。

車暖氣充足，與刮著凜冽寒風的車外宛如兩個世界。

“……容先生，你要跟我說什麼，現在可以說了吧。”

阮芷后背車門側坐著，看向旁傳來陣陣迫的容君珩。

車外路燈的微弱燈照進車，男人雕細琢的立五越發深邃，定定落在臉上的漆黑眸子黑得發亮。

一上車就盯著看了十幾秒，心里發。

容君珩收回視線，手按亮后座車燈，狀似閑聊：

“今晚沒被嚇到吧。”

車驟然一亮，視線清晰，阮芷有些不自在起來。

后座雖寬敞，但到底只有他們倆獨，空氣暖烘烘的，穿了件白羊絨大的，覺渾莫名燥熱。

尤其是他淡漠語調里出的那一曖昧氣息，更讓直覺危險。

“沒有。”

忙搖頭，想跳開這話題，卻驀地想到什麼，緩緩開口：

“容澈今晚打的那男人，就是那天晚上給我下藥的，他……應該是為了我才手的。”

容君珩眸漸暗：“你是在給小澈求？”

“沒。”

阮芷手指攥上的子，“我只是把我知道的說出來。”

如果不告訴容澈，他也不會去調查，或許就沒有酒吧這事了。

當時謝東東作再慢一步，今晚的局面就完全不一樣了。

容澈真犯了事，……會有負罪。

“這是他自己做的決定，怪不了任何人。”

容君珩角抿，“只怪他控制不了自己的緒，做事不縝。教訓人的方式有很多種，他卻選了最蠢的。”

“這次僥幸沒事，下次……”

他沉聲，話音未盡。

阮芷卻懂他意思 ，莫名走了下神。

這男人似乎總是一副運籌帷幄，淡定自若的模樣，喜怒不形于。

很難想象他緒失控的樣子。

不知不覺車靜默下來，微垂眸的未注意到男人換了個坐姿，離近了些，眸底跳躍著一抹異樣芒。

“，你覺得我很老？”

突如其來的親昵喚和問話，讓阮芷心跳一突，驀地抬眸，對上男人那張清雋矜貴的完臉龐。

紅微張，啞口無言。

“你要不要再看清楚點？”

下冷不防被男人微熱手指抬起，心怦怦跳，背抵著車門無可逃，只能睜大眼看著男人的臉越靠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