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尹恩语醒来，看到手机上的未接电话，眼尾微微抬起。

半夜两点半打来的电话，是找有什么事吗？

尹恩语没顾上起床洗漱，第一时间给他拨了回去。

铃声响了很久，就在以为没人接听的时候，声音突然消失。

尹恩语静静等待着，但电话那头迟迟没人出声，不确定地看眼手机屏幕，是显示“通话中”。

先启，放轻音量，试探地喊：“贺予洲。”

那端终于有了动静，一声低沉的“嗯”从鼻腔溢出。

含糊中又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刚睡醒。

“我把你吵醒了？”尹恩语声音轻得如同今早的晨风。

看眼时钟，八点半。

贺予洲不答反问，“有什么事？”

他的声音听不出绪。

尹恩语：“你给我打电话了？”

贺予洲：“你不是没接吗。”

他是否打了电话，现在已不重要了。

“我没有听到，那个时候我已睡着了。”尹恩语向他解释，“我睡前，会把手机调静音。”

不然手机传来一丁点的声响，都会把吵醒。

吵醒后，就很难再次睡了。

听到这个原因，贺予洲口那窒闷的觉稍微舒缓了一点，只要是说的话，他就相信。

“如果昨晚你看到了我打来的电话，你会接吗？”他问。

尹恩语回答得毫不犹疑，“会接的。”

贺予洲这会儿也没有了困意，坐起来着膀子，懒洋洋地靠在床头，结实宽阔的肩膀和膛出。

太阳发胀，但他顾不上。

“如果我说……”

到边的那句“如果我说我想见你”几乎脱口而出，但又被他生生地咽了回去，改口：

“如果我让你来找我，你也会来？”

尹恩语犹豫了。

但就这短短的几秒，却像是一把钝刀，再次剜开了贺予洲那还未愈合的心口，撕扯开来。

“没其他事，挂了。”

贺予洲先挂断了电话，这是第一次。

“贺予洲。”等尹恩语喊他，手机已弹回了最开始的界面。

不知道他给打电话到底是有什么事，但隔着屏幕，也能到，他悲凉的绪。

尹恩语手指悬在屏幕上，踌躇片刻，最后还是没有按下去。

西壹号公馆的贺予洲，盯着手机屏幕，像是在等待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机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他凉笑声。

昨晚是酒作祟，现在又是吗？

贺予洲扔下手机，推开阳台的门，一跃扎泳池中。

冰凉的水瞬间渗他的皮肤，他划动双臂，动作迅猛有力，水波在他后形一道道涟漪。

像是要把所有绪都宣泄在泳池中。

-

颐山府，等尹恩语下，父母已出门上班了。

坐在餐厅，咬了口芦笋。

直到食咽下，却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像是被什么东西牵住了心神。目涣散，手中的叉子无意识地搭在餐盘边沿，轻轻敲打。

余姨走过来，低声询问：“小姐，是今天的早餐不合您的胃口吗？”

尹恩语思绪被拽回，瓣微张，“不是。”

放下餐，从餐桌前离开。

余姨：“小姐，你不吃了？”

这桌上的早餐，看起来就没怎么动过。

“不吃了，麻烦您收拾一下。”尹恩语往梯口走，在路过客厅的时候，眼睛瞟到茶几上的那盒话梅。

步伐一顿，走过去拿了一颗含在里。

-

尹恩语出门，去到了一家名为「牛马补剂站」的咖啡店。

在这条繁华的街道上，就属这家店的占地面积最大，装修风格也跟它的名字一样独树一帜。

店门设计了一个巨大的牛头形状，两只牛角高高翘起，别致又夸张。

牛头的大张，顾客只能从它“口中”进店内。

门口两侧，摆放两匹雕塑白马，昂首立。

这家咖啡店，是万棠为了消磨时而开的。

但因它别一格的店名和装修，意外引起了许多人的好奇和关注。

吸引到无数年轻人过来拍照打卡，无意之中为了一家网红咖啡店。

现在被营的有声有。

尹恩语拎着包，走进去。

咖啡店是一年以前开的，这是第一次来。

店内装修倒是温馨不失格调，浅调为主，搭配木质元素，悠扬的蓝调音乐在空中流淌。

在尹恩语观察四周的时候，服务员已走到了边，“士，请问您需要喝点什么吗？”

进他们的店，不会强制消费，可以随意坐下休息一会儿，看看书或者是忙工作。

有时候，他们还会送上一份免费的小点心。

用他们老板的话来说，就是，开店不为了赚钱。

“请问你们老板在吗？”尹恩语收回目，声线优，如潺潺流水。

不管是面对谁，都不会有傲慢的姿态。

服务员看着尹恩语，有瞬间的恍惚，被上的气质吸引，暗自叹：漂亮就算了，怎么声音也如此温动听。

“在的，您找我们老板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朋友。”

尹恩语话落，万棠恰好从办公室下来，看到后，小跑上前，讶异道，“恩恩，你怎么来啦？也不给我发个信息。”

尹恩语脸上挂着浅笑，“来看你呀，顺便蹭杯咖啡喝。”

“没问题。”万棠爽快地答应，对站立一旁的服务员吩咐：“把店内的所有饮品都给我闺上一份。”

服务员：“好，我这就去。”

尹恩语想阻止已来不及了，“太夸张了吧，我喝不完的。”

万棠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你就每样尝一口，给我提提意见。”

尹恩语：“可以。”

两人挑了个较为隐的角落坐下，服务员先上了一份致的甜点。

万棠冲扬眼，“说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来找你就一定得有事？”尹恩语微笑着，“刚才不是说了吗，是来蹭咖啡喝的。”

“没事来找我，你肯定会在手机上提前发信息告诉我。”万棠有理有据地分析，“这会你突然过来，肯定是有事的。”

“我们认识多久了，你的习惯我还能不知道？”

闻言，尹恩语也不再隐瞒，把早上跟贺予洲的那通电话跟说了。

被万棠猜的八九不离十，就知道是因为贺予洲 。

不然，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能影响到的绪。

万棠：“所以，你是后悔没有回答他？”

“我……”

“你别着急否认，等我先说完。”万棠打断，“你内心是想回答‘会的’，但想到你们现在的关系，你觉得不合适，有所顾虑。”

不得不说，万棠是真的了解尹恩语，每一点都被说中了。

尹恩语：“还有就是，我觉得他挂断电话的时候，好像很伤。”

很见到那个样子的他，也是最不想看到的样子。

他应该永远意气风发，气宇轩昂，不被任何事所牵绊困扰。

就像没遇到之前一样。

当年分手，已伤害过一次他了。

“恩恩，你不用想太多，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了。”万棠安地拍拍，“反正你们都没对象，怎么都行。”

“人本来就是个矛盾体，你只好记住，开心最重要。”

尹恩语垂睫，手指着餐盘上的叉子，沉片刻，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