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厲崢，來此不是為做高高在上的富貴公子，這里不是京城，他也實在沒法對著這樣一張懵懂無害的臉蛋說什麼冷厲的重話。

厲崢話到邊滾了一周又咽了回去。

最終他收回眼神，看在蒸籠里皮薄晶瑩的小湯包的份上，筷的同時，耐著子道：“你起來，站我后。”

“什、什麼？”盛瑤驚訝瞪大眼。

厲崢夾了個小湯包到碗里，耐心告急：“不是沒人教你規矩，現在我教你，起來，站我后。”

盛瑤想起張婆告訴的，在夫家學機靈點，實在不懂規矩就聽話照做便是。

可是，不知規矩竟是自己辛苦做了一桌菜，卻不能筷吃，還得起站在厲崢后。

盛瑤委屈地撇了撇，臉上顯出的兩個酒窩也好似失了平日的甜，看起來懨耷耷的。

磨磨蹭蹭地拿著碗筷起，腳下步子移緩慢。

看著厲崢將熱乎乎的小湯包送進口中，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城里的規矩就是我做了飯，只能站在你后看你吃嗎？”

一口小湯包，厲崢意外地挑了下眉。

但聞聲轉頭看向起了，卻還抱著碗筷的盛瑤，一時又是語塞。

盛瑤看著年紀小，又是剛從村里出來的，大抵是頭一次給人家做丫鬟。

但手藝不錯，他也不是極為較真之人，以至于他又多了幾分耐心。

厲崢咽下小湯包后，緩聲道：“哪里都是這個規矩，明白嗎？”

盛瑤臉更苦了。

那些男子吃飯子不得上桌的言論，以前只在村里說閑話的大娘那聽過。

但在家可沒這等規矩，便一直以為那些大娘是胡說八道的。

眼下被厲崢教導的規矩，讓盛瑤不得不聯想往后都得眼在厲崢后，不得上桌吃飯的景。

越想，便越藏不住心事，煩悶更是寫了滿臉。

厲崢將桌上幾道菜嘗了個遍。

原本眸中淺淡的滿意之逐漸濃郁起來。

自他被下放柳城，從京城出發來此這段時日，他就沒吃上過一頓正經飯。

趕路時，不得空閑尋食。

到了地方，更是忙著想方設法應付縣令和那群麻煩的人，且柳的菜也不合他的口味。

直至今日，他才終是得閑，派了承釗去尋一名廚子。

卻沒曾想，昨日來的小丫鬟手藝竟意外的合他口味。

厲崢心不錯地隨口問道：“你以往在家學過廚藝？”

盛瑤正煩著，眼看最喜歡的小湯包都被厲崢吃了一半了。

剩下一半他不打算留給嗎？

盛瑤緒低落地應道：“……嗯。”

“學了多久？”

“……嗯……嗯？”什麼學了多久？

厲崢一回頭，就見盛瑤眼穿地盯著桌上的菜，垮著小臉，耷拉著眼尾，一副了欺負的樣子。

盛瑤生得白凈，眼睛燦亮時圓潤潤的，耷拉時又彎曲出的弧度。

即使厲崢不覺自己做了什麼過分的事，也在看著這副模樣時，生出幾分沒道理的罪惡來。

……

厲崢角了。

讓丫鬟和主子同桌吃飯，真是聞所未聞。

偏偏小丫鬟也不知是不懂這道理，還是有什麼別的企圖。

明目張膽咽了口唾，又忍無可忍直言道：“

你吃飽了嗎，你還要吃多久啊？”

厲崢好氣又好笑。

在這靜謐竹林中，溫的風過庭院的每一角落，好似將那些陳舊的規矩一吹而散。

看著這張心思幾乎都寫在了臉上的臉龐，厲崢忽的覺得，他來柳城將做的事本就已經死氣沉沉了，又何需循規蹈矩地遵守那些除了他能看見，就別無他人在意的規矩。

咕嚕咕嚕的突兀輕響打破厲崢思緒的沉默。

他不可理喻地輕笑一聲，道：“想吃？”

這不是廢話嗎，今日做的可都是自己吃的。

盛瑤點了點頭，下意識就往厲崢側的位置邁進一步。

厲崢霎時抬手，指向對面：“坐那，僅此一次，下不……”

話音未落，盛瑤步子一，徑直在厲崢邊坐下，笑彎眉眼道：“厲崢，要不以后不要這規矩了吧，我會做好多好吃的，我們都一起吃吧。”

厲崢：“……”

誰告訴丫鬟可以直呼主子名字的？！

第4章

盛瑤從廚房收拾完出來后，便又不見厲崢影了。

在宅院里繞了一周也沒見著人，看來他是出門去了。

盛瑤抿了抿，心下不太喜歡厲崢這樣。

在家時，瞧見的夫妻，便是爹娘那樣。

爹爹每次外出都會向留在家中弱的娘親道一句：“娘子，我出門了。”

偶爾娘親會問爹去往何，偶爾爹爹也會主告知他的去向。

不過娘親告訴過盛瑤，夫妻間在一起是要相互磨合的，沒有誰生來就和誰極為合適，都需通和改變。

盛瑤想，城里總不能連這也定了規矩吧。

待午時厲崢回家吃飯時，得和他說說這事。

沒曾想，盛瑤在中午按照早晨時和厲崢承諾的，做了一桌盛的飯菜，卻一直沒能等到厲崢回來。

*

厲崢吃過早飯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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