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

“一時想不出什麼條件……”虞華綺佯作思量，頓了頓，才道：“要不先欠著？”

“行。”

“口說無憑。”虞華綺就等著衛敏這句話呢，見答應，立刻提筆，寫了字據遞過去，“你簽個字。”

衛敏狐疑地看著虞華綺，不知為何，總覺得這份字據有鬼，但一炷香的時間快到了，沒時間細想，只好先簽字畫押。

虞華綺說話算話，把自己的詩給了衛敏，低頭，重新琢磨了一首。

時間一到，所有人的詩作都被宮人收了上去，由題一一宣讀。

在場有學富五車，飽讀詩書的青年才俊，亦有錦心繡口的才，紛紛對著詩作品評起來，很是熱鬧。

最終是莊文筠奪了詩魁。

眾人正慶賀間，熙熙攘攘的韶園忽而靜了下來。

齊王聞擎到了。

他周氣息恢弘冷峻，尊貴莫測，側臉冷若刀削，如玉的眉眼低垂，含著不耐與戾，甫一出現，連溫暖春都冷冽了幾分。

齊王來遲，其他人都不敢置喙，唯獨榮王怪氣的。

“來得夠早啊？”

“臉這樣難看，父皇給你的案子，恐怕沒有任何著落吧？”

“如若不然，就是嫌棄皇姑祖母這韶園配不上你。”

齊王未作理會，自顧落了座。

榮王乃嫡子，與太子一母同胞，可他在皇帝和太子面前，卻比不上齊王一個宮婢之子更得信重，故而很是厭惡齊王。

隨著榮王愈發的作死，園氣氛眼見的越來越抑，凜然寒意宛若一柄巨劍，在所有人口，駭得人大氣都不敢。

湛藍的天似乎也灰暗了幾分。

終于，齊王冰涼若刃的目劃過榮王，“說夠了？”

榮王不服輸，待要跳起來嘲諷，卻被這一眼釘在原地，上下牙齒一磕，發出刺耳的尖銳聲。那張喋喋不休的終于閉上。

皇族之間的事，眾人哪敢摻和，皆低著頭，不敢妄，唯恐遭了池魚之殃。

這般境下，唯一一道仍敢注視齊王的視線，便顯得有些突兀了。

齊王往南瞥去，視線落在虞華綺上。

他的眼底仿佛聚著一汪寒潭，淡漠深沉。

視線對上的剎那，虞華綺心尖了。慣來作怪的，旋即滴滴，滴滴地朝人家拋了個眼。

春日暖，照在搖搖晃晃的明珠耳鐺上，煥彩閃爍，襯得那張芙蓉面多近妖，連眼尾的人淚痣都鮮活起來。

此此景，除非是圣人，否則焉能不心？

可惜大多數人怕被余怒波及，不敢抬頭，沒有見到這一幕，而唯一看見的齊王……

齊王正襟端坐，甚至移開了視線，眼尾余冰涼地掃過虞華綺艷滴的。

招蜂引蝶，不知廉恥！

作者有話要說： 圣人，您的眼睛往哪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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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齊王神間的嫌棄明顯極了，明顯得虞華綺黛眉微蹙，汾水般多的桃花目中，出幾許疑來。

不過轉念一想，他不喜歡自己倒也正常。

所謂一見鐘，本就是捉不定的事，或許初見的地點變了，時間換了，風慢了，花香濃了，人的心境都會有所不同。

齊王于有恩，若他果真非不可，愿意報恩。可重活一世，他不喜歡自己，那自然更好。

自顧外戚，有善終的。且慣來喜歡風花雪月，奢靡富貴，宮里的日子難熬，哪能像如今一般，任縱？

虞華綺思量著，有一下沒一下地冰在甜湯里的荔枝吃。

因為榮王的事，韶園氣氛很僵。

宴會剛開始不久，這麼僵著也不是回事，得知消息的大長公主遣了一群樂伎來。得了歌舞助興，已經熱絡了的年男們玩起擊鼓傳花。

接到花束的人不拘做點什麼，或詩作賦，或彈琴舞蹈，或箭投壺皆可。也有那刁鉆古怪的，專說笑話，逗得人前俯后仰。

其中以莊文筠的琴藝技驚四座，魏騫的笑話合時宜，二者尤為突出。

虞華綺跟著玩了一會，看膩了表演，與衛敏相攜去外頭氣。

許多貴亦悄悄離席，三五群地于韶園玩樂。兩人避開人多的地方，往花叢深鉆。

衛敏的好奇心在宴席上已經憋了許久，見此間無人，悄聲問道：“阿，你家里到底出了何事？怎麼今日鬧得這樣難看。”

虞華綺擰著眉，瑰麗的桃花眼中流些許厭煩，“不過是些宅里的鬼蜮伎倆，明日去你家，再與你細說。對了，我還要請你幫個忙。”

衛敏自然滿口答應，“那你明日早些來。”

兩人在席間吃了幾盞酒，此刻生出幾分醉意，便沿著一面玫瑰花墻，慢悠悠地走，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此僻靜，風亦繾綣，微醺的春日曬得人懶倦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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