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繕緩緩瞇起眼,咬著牙,也小聲問:“你是說我心眼小,擅于遷怒旁人?”
窈窈搖搖頭:“夫君大度,勢必會諒解林副將。”
李繕:“……”
脾溫吞,不能說海納百川,好在此事沒有釀無可挽留的禍害,李家懲公正,做出這個選擇,也并非違背本心。
眼看李繕神難辨,窈窈便問李:“這般如何,父親?”
李借機拍板,對林副將說:“就與謝氏說的這樣吧!與其這麼灰溜溜離去,不如將功補過!”
李繕也頷首,神淡淡。
林副將抹了把眼睛,走到窈窈跟前跪下,震聲:“多謝夫人!”
…
如此,林氏和方巧娘收拾東西,連夜離開李府,李府其余客居的親戚,雖不知道是什麼事,也聽聞與夫人遇刺有關。
加之將軍燒道觀,還有誰敢小瞧這位新來的夫人?
林氏進了關押子的庵堂,林副將把這些年攢的銀錢,都給了方巧娘,對道:“大人與將軍留用我,全因夫人心寬。”
“你母親做出這種事,我再與你們往來,只會寒了李家人的心,這些錢給你們,往后便當沒這條關系了!”
……
李府正堂。
林副將領命離去,錢夫人覺出尷尬,前面和林氏走太近了,現在才明白,林氏曾蓄謀通過,將兒塞到李繕邊。
與李一直只有兩人,若無緣無故給兒子納妾,那真是吃飽了撐著,偏偏差點給了。
于是,錢夫人對著窈窈不太自在,好像和林氏是一伙的,雖然什麼也沒干。
卻聽窈窈對自己一福,道:“多謝母親。”
錢夫人一梗:“你謝我什麼?”
窈窈:“母親將我嬤嬤的事放心上,我替我嬤嬤謝的。”
原來說的是錢夫人回林氏的幾句。
錢夫人有了
臺階下,“哎呀”了兩聲:“我又不是那種不長腦子的,我是非分得清楚得很!那林氏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李摁了下額頭,妻子這麼多年還是一派純真。
事已完畢,窈窈和李繕沒再留下,他們一同出了正堂,往西府去。
天際黑,連著幾日早上大晴天,夜里皓月當空,星子稀,夜幕深邃,窈窈輕呼出一口氣。
在前面的李繕,步伐慢了下來。
等窈窈走到他邊,他才低頭看,俊眸微闔,忽的問:“我心眼小?”
窈窈眨眨眼,他怎麼還記著呢,道:“夫君……”
又聽李繕著嗓子,從鼻間哼了一聲,道:“我確實心眼小。”
窈窈:“……”
李繕又說:“所以,我記一件事可以記很久,說給你代,就沒忘。”
這倒是窈窈怔了怔,想起先前他確實說過,對遇刺的事,會給自己一個代,如今倒也言行一致。
又要開口時,便見李繕眉宇一揚,他問:“作為夫、君,給你的這個代,你可還算滿意?”
第15章 心頭恨
聽他咬著“夫君”二字,帶著一勁勁兒,窈窈終是輕輕一笑,眉眼彎彎,道:“嗯,滿意的。”
李繕看著窈窈。
窈窈似乎總是笑著的,但是今夜,天上不見了的漫天銀河,卻好像流進的眼睛里,澤星熠,勾著的瓣,在下漾開幾分水。
他目輕閃爍了一下。
……
天觀被燒,五十余名道士還俗,既往沒有繳納的稅款不咎,然而,將來與旁的百姓一般,不免兵役,不除稅款。
這事在上黨郡,引起一陣議論聲,夾雜著譴責、唏噓等,其余道觀和佛寺見勢頭不對,夾起尾做人,坐等李家放松管轄。
就在所有人,包括李在,都認為此事落下帷幕時,夜里,辛植擒著火把,一揮手。
軍容嚴肅的士兵們步伐整齊,圍住了一座寺廟。
那看門的和尚剛睡醒,一瞧這況,兩戰戰:“大人,這是要做什麼?”
辛植笑瞇瞇的,說:“奉將軍之命,徹查寺廟,以防窩藏案犯!”
與此同時,許多座道觀、寺廟,也被士兵圍住,發覺不對,伺機想跑的道士僧人,也都被抓住,按在了地上,一時,呼救聲不斷。
…
這幾日,李繕忙得沒了影兒。
一開始,窈窈不見他,以為他理好刺殺的事,又北上押送胡虜了,結果隔一天,早上起來,就能看到榻上被睡皺的痕跡。
新竹說:“侯爺子時三刻回來的,過了寅時就走了。”
窈窈才睡醒,朦朧的水眸淺怔,花了一會兒,遲緩地反應道:“……好早。”
新竹也納悶:“對啊,神奕奕得很。”
睡眠一事因人而異,窈窈一睡就要睡足夠才能好的,除非第二日有急事,譬如上次來并州,因李繕非要趕路,不得不寅正起來,才能接早起。
若沒急事,驟然弄醒,讓睡不夠,也是有點小脾氣的。
因此,打心底佩服李繕,睡最的覺,做最忙的活,卻一日賽一日的神。
洗漱過后,窈窈先去看了下鄭嬤嬤,這幾日鄭嬤嬤肩上傷口好多了,人也閑不住,就想回來服侍。
窈窈好生勸了兩句,才肯在床上再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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