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見面後,你如果心複雜有波,我來給你梳理。”十多分鐘後,秦書還沉浸在這句話裏。
站在臺上一直盯著院子裏看,韓沛的車已經駛離小區。
那幾句話,是一個男人的承諾,深信不疑。
要說韓沛現在對有多深的,肯定不是這樣。
只是他明白自己想要的,便會認真,甚至會做出退讓。
這一點,跟方慕和一樣。
秦書在臺又吹了一會兒冷風才回到客廳,隨手打開電視,自己陷在沙發裏發怔。
早上和彥打電話時,彥說,既然遇到了這麽好的,就別再錯過。
賀競南是過去,過去的就該過去。
電視看不進去,躺在沙發上百無聊賴,手機振,是韓沛發來的消息:【早點睡,晚安。】
秦書:“...”
反弧這麽長,離開這麽久才想起來說晚安。
的確很晚了,但一點也不安。
秦書回:【到會所了?】他離開之前說要去會所跟朋友談事。
韓沛:【一會兒過去,現在在家。】
秦書:【那你忙,不打擾你了。】
韓沛又回過來:【馬上聖誕節,把平安夜那晚空出來。】
秦書:【這幾天你都約我,不耽誤你工作?】
韓沛:【說了要追你。】
秦書思忖幾秒:【真要追到我畢業?】
韓沛:【不追,怎麽來?】
兩人一點基礎都沒有,憑現在那點好本不夠,他清楚自己什麽格,理智又冷靜,不趁現在,時間一久也就冷了淡了。
秦書:【你...認真的?】
韓沛沒回信息,他剛到爺爺家,發現韓涔的車不在家,問了家裏的阿姨,阿姨說韓涔傍晚就出去了,說要見一個朋友。
韓沛微微頷首,看到秦書那條信息,直接撥了電話過去。
秦書從沙發上爬坐起來,把電視聲音調小,接通:“喂。”
韓沛聲音帶著笑意:“怎麽,我的話沒可信度?”
秦書:“不是,覺得你沒那閑工夫。”
韓沛往樓上走:“是比較忙,不過所有私人時間都給你。”頓了下,“你要有空也可以來找我。”
秦書都不知道怎麽接話合適,這個男人啊,直接的人無法拒絕。
“先不說了,你早點睡。”他要去看看爺爺。
秦書‘嗯’了聲,切斷通話。
他說把所有私人時間都給,這樣的話他信手拈來。
沒有丁點經驗的,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今晚是睡不著了,秦書給蔔一打電話,讓他陪去酒吧。
蔔一正在酒吧:“你過來吧。”
秦書:“你不來接我,我怎麽去?”
蔔一:“你現在不是能開車了?自己開車過來。”
秦書自己的眼睛:“夜裏看路費眼,我舍不得用,你到底來不來接?不接的話,以後你也沒機會了。”
蔔一想說沒機會正好,又怕被揍,可他喝了酒又沒帶司機來,“這樣吧,我打電話給方媽,讓他去接你。”
蔔一打電話給方慕和的時候,方慕和正在公司樓下,對面站著韓涔,他今晚在公司加班到現在,哪知道忙完出來就遇到了韓涔。
韓涔說已經在這裏等了他三個小時,可憐兮兮的賣慘。
手機響了,方慕和看到是蔔一的電話沒接,直接摁掉。
方慕和把手機關了靜音放在口袋,看向韓涔:“之前是我說的不明白,還是你沒理解?要是沒理解,我再好好解釋一遍。”
韓涔被凍得鼻尖發紅,搖搖頭:“都不是。”
方慕和無奈‘呵’了聲,特別無力:“既然你都知道我已經拒絕你了,你到底想怎樣?”他的好脾氣已經忍耐到了極限。
韓涔輕咬著,“就這麽討厭我?”
方慕和:“不是討厭,是不喜歡。”他盡量心平氣和:“韓涔,是要覺的,我對你沒那方面的覺。”
韓涔呼口氣:“我就這麽差?”
不差,家庭不差,自條件也不差,可他對沒那個心思。
方慕和看著:“打個不恰當的比方,你是孔雀,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孔雀開屏的不可思議,可我不覺得,知道為什麽嗎?”
韓涔搖頭。
方慕和說:“因為我是盲。”
韓涔愣了下,隨即反駁:“現在有基因療法,盲也是可以治愈的,治好了後你就能看到孔雀開屏有多好看。”
方慕和:“......”他差一點就被這話給噎死了。
他扶扶額,這是跟他較上勁了。
韓涔看著他,猶豫半晌,還是問了:“你是不是無能?”
方慕和不懂無能是什麽意思,他知道無能,聽上去應該差不多,就是某方面都沒用,他點頭:“嗯。”
站在外面冷,他掏出煙。
韓涔心裏酸酸的:“是因為以前特別過一個人吧?”
方慕和正點煙,手上作一滯,他把煙放在手心裏著,答非所問:“也就你們這些小孩會把這個東西當信仰。”
他看了眼手表:“不早了,回去吧。”
韓涔:“我今天找你,是想跟你說一聲,我要去倫敦了,我爸媽在那邊出差,我過去陪他們過聖誕節,然後直接回學校。”
把手裏的紙袋遞給他:“禮提前送了,聖誕快樂。”
方慕和說了聲謝謝,沒接。
韓涔把紙袋掛在他手腕上,“沒有特別的,就是幾個平安果和一些糖果,希新的一年裏,你一切都好。”
方慕和瞄了一眼,還真是兩個蘋果,接過來,再次說了聲:“謝謝。”
韓涔雙手背在後,用力絞著手指,“你那個盲的病,我有辦法讓你治愈,就算無能,你也別放棄。”
淺笑著:“這個學期結束我就畢業了,到時我回國專程給你治療這個‘疾病’。”
說完,轉就走。
沒走幾步,又轉頭跟他揮揮手,“我還會回來找你的。”
方慕和:“......”
看著夜下那個越走越遠的影,他到底是做了什麽孽。
方慕和走向汽車,這才想起之前蔔一的那個電話,拿出手機一看,差點都沒忍住話,一共二十五個未接來電。
剛要回過去,蔔一的電話又打進來,“你幹嘛!電話也不接!”
方慕和坐上車才回他:“你還真當我是你媽啊!”
蔔一:“對啊,不然呢?”
方慕和:“有P趕放!”
蔔一:“琪琪想來酒吧,你去接。”
方慕和:“不是新給買了車?讓自己開過去。”
蔔一:“說天太黑,看路費眼,不舍得。”
方慕和:“......”
掛了電話,吩咐司機去秦書公寓那邊。
秦書自打出生就視力差,後來越來越嚴重,做過手後恢複了不,最饞開車,他不敢給開,好在後來治好了,終于過了一把癮。
只是一想到韓涔幾個月後還要回國纏著他,他就心口發堵。
汽車在夜裏穿行,方慕和看著車窗外,想著韓涔的那句‘是因為以前特別過一個人吧?’
是嗎?
誰知道。
方慕和接上秦書直接去了酒吧,路上,秦書開了點車窗,低聲哼著歌。
“這麽開心?”方慕和瞅幾眼。
雖然比同齡孩,但在他跟前,都是喜形于,毫不掩飾。
秦書點頭,隔了幾秒:“我想好了。”
“想好什麽?”方慕和一時沒想起來是跟韓沛有關的事。
秦書:“跟韓沛試試,他說了,追我到畢業。”
方慕和點頭:“想好就行。”
到了酒吧門口,方慕和手機響了,是海外的一個工作電話,他讓秦書先進去,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接電話。
路過天停車場,他無意間掃了眼前排的汽車,看到一個悉的車牌號,他微怔,韓沛今晚也過來了?
酒吧裏。
“這邊。”秋藍對著韓沛招手。
韓沛收起手機,朝吧臺走過去。
“不是說了到上面的會所?”韓沛找個位置坐下來。
秋藍讓調酒師給韓沛調了杯酒,說:“今晚是談私事,會所太安靜,不適合,還是這個地方好。”
看著他:“怎麽這麽晚?”等了他一個多小時,差點以為他不過來了。
韓沛:“爺爺有點不舒服,回去看了一趟。”
秋藍問:“爺爺現在怎麽樣了?”
韓沛:“老病,下午出去轉了會兒,可能有點累,已經歇著了。”
秋藍:“沒事兒就好,人老了都這樣。”
韓沛拿過一個煙灰缸,點了支煙。
秋藍看了眼他手裏的煙:“好幾次都沒看你沒,以為你戒了。”
韓沛吐出煙霧:“快了。”
“嗯?”秋藍不明白。
韓沛沒解釋,他知道秦書爸爸不煙,應該也不喜歡煙味。
秋藍現在沒心思想別的,垂眸看著杯中的酒,昏暗的燈下,也分不清酒的,在心底呼口氣,從來都沒這麽張過。
酒吧裏喧囂嘈雜,舞臺上樂隊在演奏,嘶啞的歌聲,震耳的架子鼓聲都沒法住怦怦的心跳聲。
秦書到酒吧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韓沛的影,視力明明不咋樣,不算明亮的地方,看到了他。
他坐在吧臺那邊,背對著那桌。
邊坐著一個人,看不到臉,從背影看,有氣質。
“看什麽呢?”蔔一之前是跟朋友一起來的,秦書說要過來,他就把那幫人打發走了。
“看男人。”秦書坐下,要喝酒。
蔔一不許:“你可別害我,你半杯醉的人,誰惹得起。”
上次喝了小半杯就醉了,後來是方慕和把背回去,吐了方慕和一,後來再去酒吧,方慕和嚴沾酒。
秦書聲音溫和:“那給我點紅酒,就一口。”
架不住秦書的胡攪蠻纏,蔔一快瘋了,最後無奈答應。
“看那邊?”秦書下微揚。
蔔一轉,順著秦書示意的方向看去,正好韓沛側臉跟秋藍說話,蔔一盯著看了半晌,“那不是韓沛麽?”
他收回視線,“你認出來了?”
秦書點頭,又道:“以後就讓他當你姐夫。”
蔔一裏有酒,差點噴出來,“琪啊,咱要有自知之明。”酒吧的經理送來一瓶紅酒和方慕和專用的一套高腳杯。
這家酒吧還有樓上的會所,都是方慕和投資的。
“謝謝。”秦書接過酒杯。
經理讓人打開了紅酒,“就倒一點點,兩口就行。”蔔一在邊上叮囑著。
秦書的視線一直落在韓沛那邊,盯著他的背影和他邊的那個人若有所思。
得想個法子,讓韓沛知道也在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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