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春 太子妃的小曲兒實在撓人心

翠影聽說了薛府的事，驚訝之餘，傷心更甚。

更不知大公子要如何傷心了。

聖旨傳出的時候，太子妃便讓芳嬤嬤備了禮，準備人送去薛府恭賀，這個活兒被翠影攬下了。

尹采綠囑咐：“別送錯了，翠影，這是給二房的禮。”

翠影點頭：“我知道。”

事倒也不能說太子妃沒給幫著辦，太子妃是辦了事的，否則皇上連二房的爵位也不會給。

翠影實在不好指責太子妃什麽，只想快些回去，與夫人訴訴苦，再見一見大公子。

說回這邊的太子與太子妃。

尹采綠怯倚在太子懷中，作含態。

又一邊悄然打量他，太子今日看起來心很好，如今天還沒黑，已將抱著擁著的了，晚上定要同一起睡覺的。

太子只將抱了一會兒，待文文人過來上菜，他便將太子妃放下，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去。

遠看去，暮輕攏，柳垂碧帳。

尹采綠今日未用妝，素勝雪，一襲冰綃玉骨。

昨日帶回來的那筐蟹今日上了桌。

太子今日卻沒有親手替拆蟹，只來善靜。

“太子妃太瘦了，要多吃些。”

也不怪尹采綠形消瘦，要跳出綠腰舞輕盈之態，腰上便是多不得一寸的。

尹采綠止住善靜的作：“不必拆了，我自己可以。”

趙清以為太子妃要使點小兒，求他來拆，倒也并無不可。

可太子妃直接用手拿起蟹，將蟹沾滿了醬，出黃的那一半塞進裏。

用力，吸溜片刻，殼便空了，再有吸不幹淨的，便嚼碎了再把殼吐出來。

趙清朝笑：“太子妃原來是這樣吃蟹的。”

尹采綠點頭：“殿下也試試。”

又文文上了酒來。

太子猶豫片刻，沒有上手，那筷子去夾了送口中，也學著太子妃那般吸溜。

如此一來，醬蟹風味比從前要好得多。

太子并未多吃，只吃了一只，便停下了。

桌上菜式大多都是淺嘗輒止，隨後便停下來看太子妃吃。

“隴州産蟹嗎？孤看太子妃甚吃蟹。”

太子溫聲問道。

尹采綠怔住。

隴州是否産蟹，也不知道，因為從未去過隴州。

“孤好像記得，隴州地關中平原，應是不産蟹的。”

尹采綠點頭：“妾吃，但妾也不常能吃到，蟹金貴，中原有。”

趙清點頭：“中原的確有，孤往後有機會可人去江南替你采買幾筐回來，不過此寒，太子妃雖貪，也不要多吃。”

尹采綠住了。

擺手道：“殿下，不必人替妾采買，妾也不是那麽吃。”

若人去了江南，一不小心打聽到，江南曾經有位傾城名采綠娘子。

這位采綠娘子的元夜拍出了千兩金的高價。

若再打聽，說不定能聽到有位姓溫的公子在四冤：“我的千兩金啊，采綠娘子，你在何，把欠我的銀子還我，要麽給人，要麽給銀子。”

尹采綠連忙甩了甩腦袋，再想下去不得了了。

按理說，的元夜是該歸溫公子的，可如今卻歸了太子。

只希兩人永遠不要見面才好，否則溫公子怕是要說，是太子搶了他的，太子要如何先不說，的小命肯定難保。

思緒飄得越發離譜，且不說溫公子既掏得出那筆銀子，向來是個世家子弟，面人，又怎會到喊冤，士大夫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再說，一個在江南，一個在中原以北的盛京，隔得遠著呢。

用完飯，各自沐浴後，太子與太子妃躺到了一張榻上。

紅帳子撒落下來，帳中自有一番旖旎景象。

太子妃仰躺，香勝雪，雲鬟松挽。

太子神如玉，單手支在太子妃側，凝視太子妃。

二人自要繾綣熏陶一番，才好步正題。

太子手裏著一本千字文，指尖輕點：“昨日剛教過你的，今日便忘了嗎？”

太子妃支支吾吾。

“這個字念什麽？說說。”

“妾不知。”

“念出來。”

尹采綠腦袋歪了歪，試探著：“許是……念相？”

太子一臉嚴厲神驟然化開，手輕撥了下太子妃鼻尖，笑道：“是霜。”

“哦哦，妾想起來了，就是念霜。”

“雲騰致雨，結為霜。太子妃只需記住這些常識，便能讀懂千字文。”

認字不難，像這樣結合上下文和常識的認字更不難，太子對太子妃很有信心。

他笑著，往後又翻了一頁：“今晚再學五句。”

太子妃眨了眨眼，手往太子腰上攬去。

郎君正斜臥，窄腰現，羅帶松垂。

“妾累了。”

太子妃總是這樣，每日學不了兩句便要說自己累了。

趙清有意要對嚴厲一些。

尹采綠微張，跟著他一同念字，他的指尖指到哪兒便讀到哪兒。

遇到不會的，兩腮含，便不語了。

太子又將字念出來教。

的手已解開他的帶，出半邊腰。

的指尖沿著腹中一條凹陷來回，已不知自己念到了何字。

“妾給殿下唱支小曲兒吧。”

趙清合攏書冊，輕嘆了聲，只道：“唱吧。”

那手指還在他腹中的凹陷上劃著，似在打節拍一般。

“紅滿枝，綠滿枝，宿雨懨懨睡起遲……”

檀口輕張，時而淺唱低回，時而輕慢轉，鶯婉轉。

翠影不在，今日可放肆些，許久未吊出來的小嗓兒今日格外妖嬈。

太子聞音繞耳，神態漸漸和，捉住了弄他腹間的手。

他的眼眸微闔，注視開合的，撥轉的舌。

他斜斜倚在榻上，一條支起，玉帶松松挎在腰間，一只手慵懶撐著頭。

不一會兒，他的頭微微往後仰，脖頸舒展，薄輕抿著，指尖打起了節拍。

眼神未從上離開過。

一曲唱罷，尹采綠仰躺的視角，眼眸漸漸往上翻開，去看他。

太子將手放下來，繞著鬢邊的發。

“太子妃何學來的，這般曲調。”

尹采綠翻下眼眸，略收了神采，看起來安靜乖巧。

“自小偶然聽見的，妾私下裏唱，便學會了。”

太子沒再多問，只“嗯”了一聲。

指尖去剝開松松攏著的寢，又滅了床頭的燭火，寬大的鴛鴦繡被往上一拉。

帳子裏陷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待目適應了以後，便能看見那影影綽綽的如山巒一般的脊背在起伏。

今日太子使的勁兒比以往都要大些。

越是滅了燭火，看不清他神和姿態，尹采綠便越是好奇，他如今是何種模樣，是否還如剛剛教認字時那般，嚴肅認真。

太子的確做得很嚴肅，此事須得認真對待。

只是今日實在沒太收著勁兒，他也覺得自己放肆了些，許是剛剛那小曲兒實在撓人心，那語啊。

直到太子妃悠悠又在耳邊響起，輕聲哼出嘆聲、呼聲，趙清輕嘆了一聲，越發賣力了。便又使了兩下勁兒，他越發酣暢淋漓，太子妃低回，輕音慵懶，帳中春愈發濃了。

芳嬤嬤在屋外候著，善靜善和兩個丫頭都困了。

“你們倆先睡去吧，我在這兒守著就行。”

善靜善和聽著房中聲響，怪不好意思的。

往常太子與太子妃從不弄出聲響的，上次在書房，也就有一些水聲和啪嗒撞聲，怎麽這一回，人聽得越發臉紅了。

太子妃聲音實在婉轉撓人，芳嬤嬤都聽得老臉一紅。

“行了行了，你們兩個丫頭先睡去吧。”

善靜善和也不推讓，便先去歇了：“嬤嬤有事我們。”

芳嬤嬤大概守到了後半夜，裏頭才傳出聲響，亮了燈燭。

連忙醒兩個丫鬟，將一直溫在爐子上的水提到浴房裏，倒進浴桶中。

芳嬤嬤都沒有歇息上，文文自然也只有候著。

他站起：“該忙活起來了。”打了個呵欠。

從前侍奉太子與徐詹事那些人談話到五更天，現在侍奉太子沐浴也得候到五更天。

文文心裏想，若太子與太子妃以後都選白天辦事該多好。

可惜他終歸是胡思想，白日怎可做那事。

太子與太子妃分別沐浴去了，芳嬤嬤趁著榻上空閑，連忙換了新的床單被褥上去。

之前的都皺得不能看了，一了帳子裏，這氣味熏得芳嬤嬤險些厥過去。

淡定，淡定，這活兒還真就只有一個老嬤嬤能幹，不到的老臉。

換好新的床單，帳子裏氣味略微消散了一些。

太子先回來，太子妃要洗得久一些，過了一會兒才回來。

兩人并排平躺在榻上，又重新熄了燭火，于黑暗。

尹采綠幾乎快睡著了，又聽見旁邊人一句：“太子妃，晚安。”

“嗯，殿下也晚安。”

忽然想起，自己晚上忘了說一件事兒。

可這般氛圍，說那個合適麽？

先不管了，尹采綠將被子往頭上一拉，很快睡去。

第二日一早，翠影回來了，臉并不好看。

還對說：“夫人你回去一趟，有事要與你代。”

今日薛府上要辦宴，太子妃回娘家去一趟也是合合理的。

尹采綠問翠影：“夫人還好嗎？”

翠影答：“難為你會關心夫人，夫人很好，只是大公子不太好。”

尹采綠先是松了一口氣，然後強住角不住揚起的笑意：“這樣啊，那可怎麽辦呢。”

翠影沒顧上看，不知太子妃今日樣貌得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