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看見你，差點讓我以為我記錯了我們約好的地點。」

約定好的餐廳，突然變了沈氏負一層的車庫，有點驚喜，但不太多。

車窗緩緩降下，是程硯深清潤雅致的俊臉，線微彎：「想給沈小姐留下一個好印象，今日公事結束早，便順路來接沈小姐一起。」

沈怡挑眉，說起順路，程氏和沈氏可真是一點都不順路。

一南一北，開車至也要一個小時。

「程總這是發揚紳士風度？」也毫不客氣，照單全收，「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不得不說，程硯深在禮節上幾乎做到了極致，他下車替將副駕駛門打開，甚至心地替調好了座椅。

沈怡看在眼裡，清眸中閃過一興味，緩步行至他側，紅抿起極淡的弧度，纖細手腕上那串海藍寶石過他的手背，不知有意還是無意。

「程總也太客氣了。」尾音綿綿翹起。

程硯深沉眸微閃，只笑未語，深瞳孔之中夾著幾若若現的神。

沈怡盯著他的臉，怔忪了一瞬，似乎那會兒在倫敦吸引的就是那份神。

被霧籠罩的靜黯。

車輛啟，沈怡才想起問要去哪兒。

「我爸今天回國，想要見一下未來的兒媳婦。」

沈怡忽地坐直，清涼的杏眸倏然睜大：「這是要見家長？」

還沒適應他們突如其來的婚約，就已經在外人推下進度加快，沒有一點準備：「這不太好吧。」

握著方向盤的手掌清健有力，線條流暢，青筋微微浮起，程硯深微微偏過半分視線，向後視鏡里的：「沈小姐，是還有什麼顧慮的嗎？」

「我……暫時沒什麼顧慮。」咬了咬，「我只是覺得這樣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還沒有給去適應的時間。

程硯深微微頷首，嗓音溫淡：「沈小姐，是想說我草率，還是想說我不負責任？」

眉心擰起，沈怡不知道該從哪個角度去理解他的話，仔細思忱了一番，不論從哪個角度，似乎都不太好理解，尤其是——

「程總不要發散思維，我單單是說我們的婚事，我們只見過……」輕咳一聲，白皙面上浮上紅霞，立刻換了套說辭，「我只是覺得似乎我們對彼此還不太悉，程總年輕有為，該是有許多異追求……」

又忽地頓住，沈怡索閉不說了，多說多錯，反倒是像在暗示什麼一般。

程硯深薄微啟，徐徐開口：「沈小姐覺得是我們在父母安排下結婚比較草率，還是收了定信卻不想嫁比較草率？」

沈怡懵了一下：「什麼定信？」

眼波微轉，突然想到昨晚那枚戒指，從包里找出昨晚程硯深放在口袋裡的那枚紅寶石戒指，捻在指尖：「你不會是說這個吧？」

修長指骨輕敲著方向盤，他磁的嗓音低沉好聽：「Moussarieff的紅寶石戒指，程家送給兒媳的見面禮。」

沈怡是知道那枚紅寶石戒指的價值的，前幾年蘇富比拍賣會拍出天價九位數的寶石，昨晚收下不覺有異，只是現在添上了另外的特殊意義，頓時覺得有些燙手了。

「那我不要了。」

「沈小姐，你可以再想想的。」車子停在餐廳外，服務生站在車外，正等著客人下車，卻半天沒看到人下車。

程硯深轉過頭，薄綴上清淡的弧度：「沈小姐，婚後你可以擁有最大的自由度，還有最的另一半。」

他慢條斯理地解開的安全帶，眼皮輕掀，眼神濃了幾分：「我想沈小姐應該很期待我們的婚後生活，涇渭分明。」

「各玩各的。」

掌心裡的紅寶石戒指被默默攥，硌得手心微疼，可當聽到最後一個詞，沈怡忽地笑了：「程先生確實有夠。」

程硯深輕笑了聲，打開車門，走到后座，捧起一束鮮花。

當那捧花被送到沈怡懷裡時，眸定定，漾過一懵然，卷翹的長睫微不可見地一瞬。

低眸著懷裡的玫瑰花，被譽為玫瑰公主的薩曼莎，高心卷邊，絨人，艷的紅，與一霜白長映，不勝收。

「是有些。」沈怡笑了下，清雅的花香瀰漫鼻尖，「不過——」

「各玩各的，好像不是我期待的婚後生活。抱歉，程總，我自小接的教育比較傳統，看來我們的理念相互背馳。」

程硯深微微挑眉，正說些什麼，卻被沈怡的手機鈴聲打斷，他抬手示意自便，讓開半分禮貌距離。

是沈之航的電話，一如既往的溫和聲線：「心心，你今晚不回來嗎？」

「……」沈怡最近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位名義上的哥哥。

半晌沒聽到回聲，沈之航也不覺得尷尬，繼續說：「大本今晚一直趴在門口等你回來，小傢伙想出去玩了。」

「……」原本沈怡對於這樁婚事的態度在可以與不可以之間徘徊，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沒有什麼不可以接，但也沒什麼一定要去接的理由。

可聽到沈之航的聲音，忽然做出了決定。

「哥，大本讓阿姨帶出去溜就可以了。我、我今晚有事，要晚點回去，你別等我了。」

聽筒那端一片寂清，良久良久才收到他的一句低聲：「……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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