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瀟兒大概是最后一個知道自己的婚約的。
剛下飛機,一風塵仆仆的倦怠,司機老莫已經等在那兒了,幫把行李搬到后備箱,神對比起的淡然,顯得焦急萬分又憂心忡忡。
“四小姐,對方等了你一個小時,實在等不到人,先走了,盛先生很生氣,讓我直接把您送到對方公司……”
連口氣的時間都不給,盛瀟兒一哂:“就這麼怕我被人退貨?”
接到家里電話的時候,正在馬達加斯加的叢林里幫狐猴包扎傷,聽得心不在焉的,大概只get到了盛先明又為找了一門好親事,讓趕滾回來見面。
不太上心,記岔了時間,按計劃應該昨天到家,休整一下,今天午餐時間兩家人個面,結果,遲歸了一天。
現已是約定日下午三點多,才堪堪走出機場。
可想而知,老頭肯定氣炸了。
初秋時節,岸城的空氣還是很悶熱,盛瀟兒打開車窗久違地吹了一下祖國的風,發飛得有些,老莫在紅燈停下來,過后視鏡看了一眼,有些言又止。
“四小姐,我們要不要先去一趟Rosara?”
Rosara,朋友的店,代理了一些服裝品牌,也可以打理造型。
盛瀟兒聞言靠回座椅,關上窗,似笑非笑。
“行啊莫叔叔,兩個月不見,你怎麼變得這麼了,談了?這Rosara如果是非去不可,那我倒不介意陪你走一趟。”
老莫老臉一紅:“哎呀哪里是我……”
他在盛家很多年了,很懂規矩,一般不會多。也許是今天在飯店外面接盛先明的時候,無意間瞥見了四小姐的聯姻對象,那麼華奪目的一個人,不知怎的,就開始替四小姐張起來。
四小姐的上一段婚約搞得一地,他看著四小姐長大,自然也希四小姐能好。
“你不打扮,那去店里做什麼?”
盛瀟兒狀似沉思。
“哦,是我?莫叔叔,你覺得我不夠漂亮?”
“對不起,我話多了。”
意識到自己的逾矩,在默默閉之前,老莫還是控制不住補充了一句:“四小姐很漂亮的。”
連明星都相形見慚的容貌,真正的傾國之,盛家四小姐在哪里怯都好,唯獨在長相方面從來不虛。
盛瀟兒笑笑,若有所思地拿起手機打開自拍,對著鏡頭抬起臉,左看看右看看。
“唔,不過你擔心得也沒錯,我現在的狀態確實不夠好,畢竟是第一印象,還是重視點好。”
“那,還是去?”老莫瞬間不郁悶了。
“回家吧,我回家睡一覺就好了。”盛瀟兒斬釘截鐵。
“可是盛先生吩咐要直接把您送到……”
盛瀟兒滿不在意:“那你看我什麼時候聽過他的了嗎?”
夾在這對父之間,老莫面難:“今天盛先生發了好大一脾氣,太太都沒能勸住,您此時回家恐怕……”
“你說得對,不能回家,我現在很累,戰斗力為零,打不過打不過。”
盛瀟兒稍加思索:“事已至此,去酒店吧。”
——
別說岸城,在國,能讓傅聿等的人可不多。
為復山集團的負責人,他的時間以分秒計算,太多事等著他理,他連分給自己的時間都吝嗇。等盛瀟兒一個小時,已是對盛家能盡的最大禮數。
盛瀟兒放了他的鴿子,他不知道真實原因,也無暇費心分析。
直到莊慕的電話撥進來。
背景音有些嘈雜,莊慕的聲音得低低的,神兮兮,又抑制不住地興:“哥,你猜我在霧遇見了誰?”
霧,岸城的一家會員制高級酒吧,在二代的圈子里很有些市場,之前傅聿被莊慕拉去過兩次。
“沒興趣。”
“不,你有。”
莊慕笑了一聲,迫不及待要揭開謎底,聲音急促:“是未來嫂子誒,你的親親未婚妻。”
“盛先明不是告訴你的航班延誤,改簽了嗎?不是說一回來,立刻就去給你負荊請罪的嗎?怎麼負著負著,負到酒吧來了,我尋思我哥也沒搬家啊。”
“忙,掛了。”
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不起波瀾。
“別掛別掛,我給你發視頻。”
莊慕的聲音停了兩秒,作著手機。
“話說回來,你還沒見過嫂子吧,我和你說,人是真的,玩得也是真的花。”
“八字沒一撇的事,別稱呼。”
傅聿并不欣賞遲到行為,也不喜歡事無法掌控。如果一個人能夠在兩家商定聯姻的飯局上缺席,那多半代表不認可這門婚事。
他從不勉強。
手機震了一下,傅聿掛了電話,點開微信,莊慕的視頻發了過來。
拍倒也不遮掩,畫面很清晰。
清晰可見一名年輕子坐在暗紅的真皮沙發上,發如墨染,眸似清泉。
穿著一件綢材質的黑吊帶,淺淺V字領口,其實開得并不算低,奈何曲線太傲人,撐滿了富有澤的布料,倒映出令人目眩的白膩雪。
酒吧里的男模哪里見過這等絕,上趕著往上,一笑,不痕跡地避過,一手撐著沙發,拿杯的手翹起食指,虛虛指了指正湊到面前的一個男人。
“是我出錢點你們,還是你們出錢點我?我都還沒你們呢,一個兩個全挨著我干嘛,乖,服掀起來,先看看腹人魚線。”
男模們于是哄笑著開始解紐扣。
盯著其中一個穿白襯衫配背帶的,嘖了聲,搖搖食指。
“你是在扮演霸總嗎?不行哦,姐姐最討厭霸總了,去換個人設再來吧。”
隨著仰頭喝酒的姿勢,酒吧的燈打在臉上,明明上說著輕佻的話,的目卻清亮干凈,和的穿搭相對,致的五其實偏向于乖巧。
上有一種矛盾的氣質,又純又野,又乖又叛逆,雜糅出一種蓬生長的生命力。
傅聿眸微閃。
是。
手機又一下震,莊慕發來一段語音。
“哥你看了嗎,嫂子……啊呸,盛四小姐說不喜歡霸總,你品,你細品。”
說起他哥,那可是豪門中的頂尖,霸總中的典范。傅家發跡很早,在戰爭年代靠醫藥、能源和航運起家,經過幾代人的積累,復山集團早已為不可撼的龐然巨。
得虧他和他哥有那麼一點遠房親戚關系,打小跟在他哥屁后面長大,否則就憑他這副紈绔德行,傅總愿意看他一眼他都得哭。
莊慕正沉浸在對自己命好的小確幸里,來電鈴聲忽然響起。
萬萬沒想到,他哥會給他打回來。
聽筒里傳來的男嗓一如既往低沉、徐緩,下的指令也很簡短明確。
而不知怎的,莊慕卻捕捉到了一心起伏的味道。
“看好,我現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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