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迅速整理緒，掩蓋脆弱后，再度看向蔣弈行，質問道：“你這麼斤斤計較，說出去不怕被人笑話嗎？”

蔣弈行后退一步，倚著辦公桌，冷淡的語氣帶著慣有的強勢，“一套房子不足以補償你對婚姻的付出，所以，我不同意。你非要離婚，就沒有跟我討價還價的余地。”

姜南定定的看了他半晌，再次開口時，平靜又決絕，“好，我認。把協議中房產那條去掉，由法律分配，勞煩蔣總馬上簽字。”

蔣弈行眉峰下，面容冷肅。

姜南催促：“簽字吧。”

“你想好了？”

“是。”

蔣弈行冷冷點頭：“可以，你不要后悔。”

姜南輕笑一聲，“蔣總多慮了。”

“我為什麼要后悔？孩子留不住，車禍是次因，胚胎質量不好才是主因。”姜南譏誚道，“離了婚，我才能找比你年輕、比你正常、比你有活力的男人。”

蔣弈行的臉瞬間鐵青。

向來運算的大腦，出現一種超負荷的空白。

男人手掌著桌子邊沿，襯里的手臂繃到極致，青筋跳著似要裂而出。

他盯著姜南，暴怒的眼神就像瀕臨發瘋的野，半晌，咬著后牙槽，僵點頭，“好。”

他再次點頭，聲音冷沉鋒利，“我滿足你。”

姜南看到他失控的臉，終于有了一報復的快意。

蔣弈行回到辦公桌前坐下，拿起筆，在協議下方簽上自己的名字。

龍飛舞的三個字，最后一筆落下時，劃破了白紙。

第9章 沒離之前，你還是我老婆。……

姜南看到蔣弈行的簽字落下，輕吁一口氣，道：“那咱們事不宜遲，現在去民政局申請離婚。”

蔣弈行丟開筆，冷眼看

，“等會兒還有一場會，我只有20分鐘的時間。”

“沒關系，你先去開會。”姜南淡道，“我等你下一場會開完。來都來了，我得一次把事辦完。”

蔣弈行閉了閉眼，一句話都懶得說，起離去。

辦公室門打開時，坐在外面休息區的周言熙，起迎上前。

蔣弈行淡道：“開會去。”

周言熙點頭，與他一道前行。

姜南站在辦公室里，看著兩人并肩走遠的影，心里某個角落泛起的酸楚直沖腦門。

走到沙發前，端起茶幾上的咖啡，不不慢喝完，等緒恢復穩定后，走出門外。

姜南問助理：“他接下來開的是什麼會？大概要多久？”

助理微笑著如實道：“會議主題是跟夏宇醫療合作研發的微創手機人項目，預計一小時結束，蔣總惜時如金，開會很高效，從不拖沓。”

姜南順著走廊前行，經過一個拐角，路過大會議室。

會議室設計為一整面的玻璃墻，可以清楚看到里面開會的人。

會議室大門閉，隔音效果很好。姜南聽不到里面在說什麼，但能看到周言熙站在長桌前端的位置，后是投影屏幕，那張明艷的臉上帶著從容自信的微笑，正侃侃而談。

會議室眾人無不看著，包括坐在長桌一側首位的蔣弈行。

姜南在室外站了很久，發現蔣弈行的目，一秒都不曾由周言熙臉上離開。

姜南驀然想起，在擔任創行財務總監做年度匯報時，他也是坐在一旁這麼專注看著自己。

為什麼結婚后，兩人有了最親的關系，反而活了一道影子？

像是覺到什麼，蔣弈行轉過臉，恰與會議室外的姜南視線織。

三秒后，他面無表的移開視線。

姜南譏誚的扯了扯角，轉離去。

姜南路過茶水間，無意間聽到里面閑聊的聲音。

“我今天看到蔣總的太太了！”

“還以為蔣總老婆是周家千金那種明艷大人，沒想到看起來素。”

“我跟蔣太太共事了幾年，屬于耐看型的，越看越好看的那種……”

“蔣太太到底是靠什麼拿下他的？”

“在公司立那年就進來了，那時候財務部就一個人。”

“哇，元老級別的人！這麼有眼！”

“公司狂奔猛進的時候，蔣總跟一個合伙人起了分歧，對方想收買蔣太太在財務上手腳，蔣太太堅定不移的站蔣總這邊，幫他清理門戶。現在說起來三言兩語，當時部人心惶惶，以為公司要涼了。”

茶水室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嘆聲。

“了蔣總心腹后，一路干到財務總監。后來公布跟蔣總的婚訊，沒多久就辭職了。”

“近水樓臺先得月啊，羨慕死了～”

“恨不能相逢蔣總未婚前！”

“可拉倒吧，你們沒看到周言熙來勢洶洶嗎？”

“公司元老級的幾個人都認識周言熙，以前在麻省理工一起求學，可是蔣總的白月……”

“蔣太太這個位置，以后是誰還說不好呢……”

“無論是長相還是家世，跟周言熙都沒法比啊，我看毫無勝算。”

……

姜南不想再聽那些閑言碎語，轉離去，回到蔣弈行的辦公室。

一個小時后，蔣弈行還沒有回來，姜南詢問助理，助理說：“蔣總開完會，被研發二部的陳總請去實驗室了。”

“要多久？”

“這個……不能確定時間……”他尷尬的撓了撓頭。

“好的，沒關系，我等。”姜南好脾氣的應道。

姜南一直等到午餐時間，索給自己點外賣。

現在是鐵了心，蹲守在蔣弈行辦公室，直到他跟去民政局領離婚申請。

蔣弈行結束繁忙的工作，回到辦公室。

推開門，看到姜南坐在沙發上吃炸喝可樂，頓時沉下臉：“你剛做完手，就吃這些垃圾食品？”

“跟你沒關系。”姜南不看他，接著吃。

蔣弈行大步上前，端走手里的可樂，又拿起那盒炸，轉走到垃圾桶前，“咚”的一聲丟了進去。

他折回到還在發愣的姜南邊，扣住纖細的手腕，把手里的那劫走，一并扔掉。

姜南豁然起，生氣的看著他，“你干什麼？”

“沒離之前，你還是我老婆，我要為你的健康負責。”蔣弈行彎下腰，出一張紙巾，拭雙手，道，“跟我去食堂吃飯。”

姜南重新坐回到沙發上，沉默看手機，不搭理他。

蔣弈行走在門邊頓住步，回頭看，“吃了飯，就去民政局。”

姜南將信將疑的抬眼，“真的？”

蔣弈行徑自出了門。

姜南不想再生事端，果斷起跟出去。

公司食堂在三樓，僅為員工服務的部餐廳，刷工牌免費用餐。除了一日三餐，還有上午的點心和下午茶，以及晚間的宵夜。任何時候來到這里，都有免費的食提供。

蔣弈行在員工福利這一塊從不吝嗇，餐廳從一開始就是高標準打造，每個月的經費只增不減。

姜南和蔣弈行一道出現在員工餐廳，吸引了明里暗里的無數道視線。

姜南給自己端了一碗牛面，蔣弈行吃的三菜一湯，兩人在同一張桌子上相對而坐，沉默用餐。

下午兩點，蔣弈行開車帶姜南來到民政局。

姜南不由得想起三年前跟蔣弈行來這里領證的景。

那時候的，對未來滿懷憧憬。以為自己終于摘下月亮，攬懷中，自此幸福終老。

如今在婚姻里走一遭才知道，結婚并不是話故事的開始，而是浪漫主義的消亡。

走下車，看到大門牌匾那一刻，姜南眼眶酸脹的厲害。

民政局外的綠地上，種了一片梅林。

在這寒冬臘月里，梅花灼灼，梅樹浮香。

的燦若煙霞，仿佛是最好的樣子。

經過一棵梅花樹下，蔣弈行突然停住步。

他雙手抄兜，看著放慢腳步的姜南，道：“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我開車送你回家。”

姜南靜靜的看著蔣弈行。午后淡金穿過枝葉間的隙落在男人上，那張臉是百看不厭的模樣，眉目深邃，鼻梁高，形厚，下頜棱角分明，明明是濃系的臉孔，整個人出一君子如玉的清冷端方。

他僅是漫不經心的站在梅樹下，后的灼灼梅林都淪為他昳麗姿容的陪襯。

從初見的怦然心，到職他的公司，再到為他的太太，八年了。

為他工作五年，結婚三年。

比誰都明白，他不。

只是在他恰好需要婚姻的時候，恰好合適，他便選擇了。

曾天真以為，時間能改變一切。

只要陪在他邊，總有一天能捂熱他的心。

可用了八年時間，不過是證明自己的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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