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那位許的富貴於他而言都是浮雲，保住家命才是真，他一介醫再有能耐也無法位極人臣，能怎麼辦呢！

傅臻依舊在笑，雙眸因常年的頭疾，蜿蜒的紅一直消散不去。

郁從寬了額頭的冷汗，虛與委蛇道：「《古醫道》為一醫仙所著，書中的確提過此方，陛下所中之毒實在詭譎，詭譎之亦需用詭譎之法來解，這些人都是太后娘娘從各地尋來的，個個萬里挑一，這幾日都泡了藥浴，陛下——」

郁從寬噼里啪啦說了一通，卻發現傅臻心不在焉，目只停留在眼前這人上。

面前這人，角堆出幾分慵懶笑意，從容矜貴中藏著刀鋒，疲倦的眉眼間溢出威懾人心的力量。

多瞧一眼，遍生寒。

阮阮垂下眼，子已經控制不住抖似篩糠，倏忽下頜一涼，一道不由分說的力量將的下扣住，強迫與他對視。

瘦削指節描摹下頜，輕微的聲讓人不寒而慄。

「你是人？」

第5章 第 5 章 和暴君同寢

煌煌燭火下依舊是笑裡藏刀的面容，聲音又低又散，瞳漆黑，眼底的戾氣半點沒有掩飾。

可越是如此，越像極了籠子裡關了十日的王，一旦讓它瞧見獵，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去，骨頭都不給人剩下。

這話也問得古怪，著惡劣的戲謔和探究。

阮阮一時沒敢回。

若說是，豈不是承認自己，那臉皮該比城牆還厚了！

然天在前，凜然不可直視，又豈有不回話的道理。

剛要自報家門，在一旁的汪順然極有眼力見兒地解釋說：「這是西北遙州府送來的嫡，出自扶風姜氏的旁支，余嫆姑姑親自去藏雪宮挑的，今日過來給陛下侍藥。」

「朕問你了麼？」

「奴才知罪。」汪順然趕忙垂下頭，攏著袖子噤了聲。

阮阮心都快跳出來了，掌心都出了汗。

那人的手又從下頜移至脖頸，指尖如毒蛇般爬過人的。

分明是瑰麗無雙的一張臉，卻渾著冷的戾氣。

可不知怎的，臉頰竟微微發了燙。

人可以掩飾喜歡與恐懼，可再有本事，有幾樣東西總是藏不住的。

例如咳嗽，例如臉熱。

不過這定然不是害，只是那指尖的地方生出一種詭異的麻，勾著火苗般，生生要將燙出個窟窿來。

很快，那火苗肆無忌憚地蔓延開，阮阮半張臉都紅得不正常，耳垂像的櫻桃。

垂著眼，再也不敢看暴君。

幾息的時間過得極為漫長，漫長到阮阮發覺脖間的手指怪異地抖起來，仿佛幻覺。

暴君一直在發抖，是劇毒發作了嗎？

阮阮小心翼翼地抬頭瞥了瞥，卻見那人竟是在笑。

手掌握著的下頜，像是看到天大的笑話，笑得渾都在發抖。

傅臻的確沒見過這樣的。

一面怕得要死，一面還赧然紅了臉。

簡直稽頂。

只是他子太過虛空，很快連氣兒都接不上來，又劇烈咳嗽起來。

咳得脖頸青筋暴起，渾都是冷汗。

都要死了還笑這樣，阮阮也是不太懂。

郁從寬繼續苦口婆心地勸著：「陛下趁熱喝藥吧，這裡頭用了新鮮的人為藥引，又以石斛、甘草、忍冬、綠豆等藥材熬製，絕沒有先前的苦味和腥味。」

阮阮抿著，心裡頭不是滋味。

活生生的人被剜刀子取了，冠以「新鮮」二字，當真是不把人當人，只當他們杯盤裡的禽畜，任由他們用。

阮阮瞥了一眼郁從寬，虧他還是救死扶傷的太醫，做這種喪盡天良的差事，也不怕夜裡被冤魂索命。

慢慢收回目，誰知面前那人握住脖頸猛一用力，將狠狠往前一帶。

昳麗又冷冽的面容瞬間在眼前無線放大，近得連吐息都堪堪落在的。

淡淡的沉水香，著溫潤和從容，毫無臟腑該有的腐朽病氣。

阮阮徹底僵住背脊，心跳如雷，雙手都不知該如何安放。

不善的目打量著，還未等反應過來，男人猛然湊近，脖間突如其來的痛楚令腦中一空。

兇的獠牙，毫無預兆地刺脖頸的皮。

鐵鏽般的腥味迅速蔓延到鼻尖！

阮阮痛得咬住下，指甲深深嵌進掌心，也沒有哼出一聲。

只是就像方才控不住的臉熱，此刻雙眸湧上來的意也是控制不了的。

因為真的很痛很痛。

阮阮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被狗咬過，今日竟被暴君狠狠咬了一口。

撕裂的疼痛持續了良久，想必是咬完了，削肩上重重落了個人臉，將阮阮單薄的子下去幾分。

卻聽旁邊汪順然喚了聲「陛下」，上那人又詭異地抖起來。

笑聲只有低低的氣音，溫熱中帶著輕微的蠱。

這氣息著耳廓，麻麻的刺激穿，順著孔衝進肢骸里胡竄。

阮阮本不敢妄，連頭皮都有些發麻。

等笑夠了，暴君隨手將推開，棄如敝履一般。

他像是不知道自己的力氣有多大，即便是隨意的作，也讓人毫無招架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