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這麽霸道，小心有人參……

趙明斐在前朝呼風喚雨，在後宮掀起驚濤駭浪，外皆以他的命令為金科玉律，不容違抗。

回到自己住了十幾年的東宮，做主的人卻換了江念棠。

趙明斐慵懶地躺在江念棠的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商量大婚的事。

“蕓夫人想要留下觀禮，還是直接下江南？”

蕓夫人是江念棠的娘親，趙明斐把人接到皇宮，又讓太醫院的人替診脈，短短數日已有效，不過積年沉疴，還需日後靜養才能痊愈。

江念棠：“我問過娘親的意思，說想在當天離開。”

蕓夫人歌姬出，是地方上心培養送給江父用來解悶的玩意兒，自知份卑微，不願帶累兒的名聲，因而拒絕參加江念棠大婚。

當初江念棠一頂輕小轎送進西巷口時，蕓夫人躺在床上沒能起來，如今只要求遠遠看上一眼出嫁時候的模樣便心滿意足。

至于離開京城，則是江念棠的主意。

趙明斐要娶江念棠，自然不會讓一國之母的生母是個妾室，原本打算讓江家提為平妻，卻被江念棠拒絕，換要江府放母親自由。

說娘親本就不喜歡江府的生活，在這裏也沒有能說得上話的人，又嫁宮闈，一年到頭見不了幾次面。

離家數年，現在想回故鄉養病，順便看看還有沒有故人。

趙明斐對這種小事自然無所謂，他擡手了江念棠的鼻尖，笑道：“以後見不到你娘，你想了怎麽辦？”

江念棠莞爾一笑，眼眸彎彎：“那我就去找殿下，見到殿下便好了。”

趙明斐笑意更甚，他喜歡江念棠這樣依他的覺。

手從的臉頰劃過，繞到纖長白皙的脖頸，而後不輕不重地往下到自己懷中。

“你不僅能見到，還能……”未盡之話消散于兩人的邊。

輕紗搖曳，燭忽明忽滅，牆上的人影不可分地黏在一起。

夜深寂靜，耳側親吻聲被無限放大。

趙明斐的舌與江念棠的勾纏在一起，微張著，予取予求。

江念棠實在是太乖了，面對他的索取，毫無防備。

最先不住的反而是趙明斐，他輕又不失力道地推開手中，眸深沉。

“再等一等……”他了嚨，拇指在細膩滾燙的臉頰上挲，喑啞道：“你還能擁有更多。”

江念棠眼眸氤氳著白霧，如花瓣般糜豔，看向他的眼神熱烈沉淪，既讓人生出無限憐惜，又能激發他藏在骨子裏的暴戾。

想要哭出來，淚落在他的上。

趙明斐在付諸行之前閉上眼，“替我按按頭，最近理那一大攤子爛事兒讓人頭疼。”

他也是偶然發現江念棠有這手功夫，說是從前跟府裏的一個老大夫學的，幫助娘親舒緩病痛折磨。

趙明斐是人，他也會累，只不過不會顯于人前。

但江念棠不一樣，是他的妻，與他百年之後埋在一起，生生世世相伴的人。

從前他不在乎自己的妻子是誰，只要能給他帶來足夠的利益，故而趙明斐不介意給那些自命清高貴一點微不足道的甜頭，看們爭先恐後向自己示好。

著的指腹著他的額角，趙明斐驚嘆于看上去手無縛之力，力道卻不小。

他比一般人耐力強上三分，而江念棠卻能準拿分寸。

恰到好的力量讓他繃的神經得到極大緩解，掃去一天的疲憊。

似乎有一種神奇的力量，讓趙明斐在邊不由自主放松下來，他的意識漸漸昏沉。

江念棠低頭凝視俊朗的面龐，視線最後落在他深邃的眉眼上，目迷離。

即便說卑鄙無恥，也認了。

江念棠在心底暗暗發誓，一定會好好對趙明斐，用餘生補償他。

屋裏留了三盞燭燈，趙明斐特意吩咐不許滅，焰火準覆蓋到屋每一個角落，又不至于太亮影響休息。

夜晚的風更大了，青紗帳在空中飛舞，借著暖黃的暈在兩人上落下忽明忽暗的影。

江念棠俯，慢慢近懷中人，小心地在他眉心落下一吻。

在看不見的地方，趙明斐的角漾開一若有似無的笑意。

趙明斐跟江念棠有商有量，對其他人可沒有那麽好的脾氣，哪怕是自己的親弟弟。

趙明瀾仗著是趙明斐的關系，在這個節骨眼不老實呆著，還嚷著請趙明斐善待皇帝，勿忘皇帝的諄諄教誨雲雲。

趙明斐都被他氣笑了，當即把趙明瀾與皇帝關在一道，又命令每日除了送飯，不許人進去伺候，全趙明瀾盡孝的心。

闔宮的妃嬪們聽聞此事，老老實實在自己宮裏，年的皇子們被各自母妃耳提面命不許鬧事，未年的也不敢在此時冒頭。

們都被趙明斐的手段嚇怕了，再也不想經歷宮變那數十日的絕。

除了後宮，前朝亦然。

朝臣們以為這次宮變後必然會導致一段時間朝綱不振。

趙明斐殺了如此多的高門公卿，再加上不人歷此大劫後萌生去意，有上書稱病的，有告老還鄉的，短短幾日吏人員減損過重，署門可羅雀。

誰料吏部忽然接到一本厚厚的冊子，上面寫滿人名，亦寫清了他們調的職位，人數之多，補足空缺綽綽有餘。

細細一看，裏面有不曾經因得罪趙明斐而被貶謫到偏遠地區的員，五年前的狀元，三年前的榜眼，還有一桿子曾經在京都熠熠發，卻轉瞬自請纓去外地赴任的俊才們。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背後沒有靠山。

或出不顯，或門第敗落，亦或者得罪權貴無法保全自，選擇藏鋒斂鍔遠走他鄉。

吏部尚書還看到一個悉的名字，常桓。

此人是去年的探花，因其相貌俊，文采出衆被皇帝點為探花郎，游街時惹得不閨中一見傾心。

有位京城的小姐看中探花郎，想要榜下捉婿，在得知對方已有妻兒的況下竟然派人去滅口。好在們途中遇上嚴珩一，將人救了下來。

常桓當時就去告了狀，然而皇帝卻以沒有造人命草草揭過，只因對方是上京大族，牽一發而全。

因為他的不識好歹，在場上被同僚排，最終在嚴珩一的建議下請調離京。

諸如此類的例子不勝枚舉，吏部尚書看著麻麻的人名，心震不已。

果然趙明斐來者不拒，只要在位期間沒有重大過失的員，他一律準許歸鄉榮養，而有重大過失的則直接拖出去斬首。

腥氣又一次席卷京城，寸土寸金的朱雀大街因此降了三地價。

等到養病的員回過神急急回來銷假，發現早已沒有他們的位置，悔之晚矣。

趙明斐用行告訴這些個倚老賣老的員，他們不做，有的是人等著發發熱。

保住烏紗帽的員們則收起僥幸心理，他們原本以為殺戮過後必是安，故而端起架子等趙明斐禮賢下士，順便再撈些好彌補驚嚇，誰曾想趙明斐釜底薪，不在乎他們。

是以，當他要立江念棠做皇後時，前朝竟無一人敢因生母卑微而置喙。

*

大婚的事趙明斐全數給江念棠打理，意思是想怎麽辦就怎麽辦，又派右想從旁協助。

起初江念棠對這場婚禮并沒有抱什麽期待，大部分都給右想打理，告訴按照宮裏的規矩辦便是，直到趙明斐左思拿來送給皇後做壽禮的那套點翠掩鬢。

掩鬢通常對出現，自下而上左右鬢邊，收攏兩側碎發，出完整的臉，在大虞多見于婦人發髻上，也是子已親的象征之一。

團花翠羽中央鑲嵌的翡翠被換了極佳的帝王綠，被能工巧匠雕刻一朵海棠花的形狀，栩栩如生，華貴。

江念棠看見它們的瞬間，平靜的心不可抑制掀起波瀾，而後便開始手大婚諸般事宜。

這日，心的尚局送來兩人的婚服，請江念棠補上最後一個鎖邊，權當已親手制。

撂了針線，江念棠凝著織金鑲玉的婚服，彩華貴，看得眼前眩暈，想要出去走走。

散步到花園時，兩名宮恰巧靠在假山深躲懶，閑來無事正討論立後一事。

“江家的那位小姐不知道奪了什麽運道，竟然能被立為皇後。”

“可不是？從一個名聲不顯的庶魚躍龍門，攀上登天高枝，令人羨煞。你說我們怎麽就沒能遇上這等好事，我再不濟，生母也是秀才娘子，比什麽七八糟的歌姬強多了。”

見越說越沒譜，剛起頭的宮慌了，連忙阻止同伴。

“好了好了，趕幹活去。”

“煩死了，又要冒著烈日去灑掃。”被挑起酸勁兒的宮忿忿道：“現在得寵又能怎麽樣，往後宮裏進的人多起來，以後還不知道會怎麽……右想姑姑，奴婢該死。”

右想臉冰寒，當場命令人拖下去杖斃，被江念棠攔住。

的語氣沒什麽緒：“小懲大誡算了。”

一兩句話而已，犯不著要人命。

這事兒發生不到一炷香，趙明斐已經傳令將兩名宮打得模糊，被人擡著在庭游走，務必讓所有人知道們因何而死。

晚膳時，趙明斐說起這件事，問是不是生氣了，江念棠搖頭，的表不似作僞。

趙明斐眼眸微瞇，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你不怕以後有了新人，我忘了你？也不怕我忘恩負義，苛待于你？”

江念棠手指微頓，認真向旁人，“殿下心中自有謀算。我自知份低微，只要能偶爾見到您，就心滿意足了。”

趙明斐眉眼彎彎，輕嘆一聲：“我們是患難夫妻，你該對我有點信心。”

得太卑微了，就差明說隨他置。

江念棠驟然放下碗筷，一字一頓道：“我要你明正娶我為妻，發誓不許納妾，今生今世只準有我一個。”

趙明斐聽到納妾這個詞覺得有點奇怪，不過現在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江念棠上。

像變了個似的，澄澈的眼眸中閃著肆意扈，讓他到新奇。

這樣生機，明自信的江念棠他從未見過。

趙明斐屈指掩輕笑：“這麽霸道，小心有人參你是妒婦。”

江念棠愣了一下，眼裏的頃刻黯淡，垂眸道：“和殿下說笑而已。”

趙明斐臉上的笑淡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