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正靜悄悄散發著玉芒的珠子是的最，也是許父給的周歲禮，許知霧將它喚作小夜。

當然，若是換了一個人來稱呼這枚珠子，會夜明珠。

只拇指大小，據說就貴得不得了。比小馬駒還要貴，是許知霧最重要的財之一。

直到焦尾來催桶沐浴，許知霧才合上的寶箱。

乖乖地褪了裳，坐浴桶之中。

焦尾給打胰子的時候，許知霧則用手舀著水玩，玩得不亦樂乎。

突然，的作頓住，抓著浴桶邊沿問，“那只蟲子還在我屋子里嗎？”

焦尾一愣，而后有些茫然地說，“奴不曉得——”

未說完，綠綺走過來，聲音溫和地說，“回姑娘，已經捉住了，扔到外頭去了。”

“扔到外頭哪兒了？”

“扔得很遠很遠，那蟲子還會飛，說不定此刻已經出府了。”

許知霧這才吐出一口氣，而后問焦尾，“那你怎麼不知道？”

焦尾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一張俏麗的臉憋得通紅，在許知霧看不見的時候狠狠地瞪了綠綺一眼。

洗完澡，許知霧坐在鏡前由焦尾著頭發，看著銅鏡里有些模糊的臉，許知霧朝自己吐了吐舌，又鼓了鼓腮，做足了怪模樣。

好不容易想起來正事，了上，有些著急地問，“我的棗呢？”

“姑娘，棗還在呢，奴給姑娘放桌上了。”綠綺正在給許知霧疊裳，聞言指了指屋中央的桌子。

許知霧拍了拍口，“那就好那就好。”

那麼，問題來了，什麼才是最出其不意的時候？

直到躺在床榻上，許知霧都還在想這個問題。

什麼時候才能最許孜，阿嫻可沒和說明白啊。

稍晚一些時候，善姑進來取走了燭臺，見許知霧閉著眼睛仰面躺著，兩只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腹部，便滿意地點點頭。

此時的許知霧眼皮底下眼珠子時不時地要轉一下，善姑瞧出還醒著，便叮囑道，“今晚風大，切莫外出。”

許知霧連連點頭，知道等會兒善姑照例還要來檢查一遍，乖得不得了，哪里敢出去。

也就是這麼一瞬間，許知霧生出了一個危險的念頭。

既然是大風天，那善姑定然也叮囑了許孜不許外出，那麼許孜一定想不到竟然會在這時候外出，甚至還去尋他。

妙啊，真是絕妙的主意！

許知霧不在心里夸起了自己。

于是打算等到善姑待會兒檢查過了，再悄悄地出門去。

許知霧等啊等，等啊等，等到眼皮子發沉，等到被牢牢封印在床上。

善姑什麼時候來了也不曉得，已然香香地睡了過去。

翌日許知霧自然懊惱，決定今晚再繼續的大業。

老天保佑，這日的風也不小，見不到什麼太了，比先前涼爽好多。

許知霧躺好之后，便靜靜地等待善姑來。

好在今日善姑很快就來了第二趟，許知霧聽腳步聲遠了，吃吃笑了兩聲，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

揣好了今晚的主角——棗，走了幾步便覺得太黑，又門路地打開的寶箱，從里頭拿出的小夜。

這夜明珠在夜晚的芒比之白日的要亮上許多，呈現出溫潤細膩的白，雖然只能照亮面前約莫一步遠的地方，但已經夠用了。

許知霧走到門口，輕手輕腳地去開門，可是平日里沒什麼聲響的門在寂靜的夜里竟然會這樣吵鬧！只輕輕地拉了一下，門便“吱呀”一聲。

心怦怦直跳，許知霧警惕地回頭去看小榻上的丫鬟。

今日守夜的是焦尾，翻了個朝里，并沒有被吵醒。

許知霧松了一口氣，又捂笑，而后將門拉得更大一些，小小的子一扭，便從窄窄的里出去了。

外頭的風真的好大，嗚嗚地吹著，樹影憧憧，廊下的紙燈籠也被刮得搖擺個不停。白日里熱熱鬧鬧的許府在夜晚好似陷了沉眠，黑黢黢靜悄悄地蟄伏在夜中。

今夜不見星不見月，唯有無邊的黑。

此此景哪怕是個大人也容易生出懼怕，許知霧拿著的夜明珠，一步步慢慢地走，不讓自己摔了，不過也僅此而已，要說害怕還當真沒有。

許知霧向來不怕黑。

這時，黑黢黢的天突然亮了一下，許知霧愣愣地抬頭瞧，只見天上突然出現了一條曲曲折折的銀線，就好像天空不小心把它虬結的經絡給了出來。

很快，一聲巨大的轟隆聲炸響，驚得許知霧原地跳了起來，加快了腳步，急急忙忙朝松風院走去。

一邊走，許知霧一邊地想，這次冒著被雷劈的危險，犧牲了睡覺的時間，就為了給許孜喂一顆甜滋滋的棗。這樣的誠意，總該他激涕零，心甘愿聽差遣了吧！

……

這是個無星無月的黑夜，哪怕是窗前的地上，也找不到一點亮。

既然哪里都一樣，許孜今晚便沒有睡在地上。

他蓋著被子蜷在床榻上。

夢魘持續不斷地糾纏著他。

許孜再度回到了京城的那個夜晚。

哪怕是對父皇，他也本能地保有某種謹慎，因為覺得不對勁，他只喝了半碗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補湯，剩下的都倒了。正是因為這點謹慎，讓他全無法彈，無法出聲，意識卻無比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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