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學了，許孜出來之后便四下環顧，而后見到了在花壇邊上蹲小小一團的許知霧。

一脹一的樣子，顯然是哭了。

第14章 想得

許孜走過去，小姑娘還是抱著膝蓋一團，并未注意到他的靠近。

于是蹲了的頭，“阿霧怎麼了？”

聽見悉的聲音，許知霧抬起哭花的臉兒來，帶著哭腔喊了他一聲“許孜”，哽咽著說，“我太笨了，先生讓我明天別來……”

“不可能，阿霧哪里笨了。”許孜拿出手帕將臉上的淚珠沾去。

許知霧抬著下任他拭，睫被淚珠得塌下來，可憐的樣子，“可真的說了……”

“那阿霧和哥哥慢慢說一遍始末吧，慢慢說。”

許知霧在他溫和的聲音中慢慢緩了心緒，吸了吸鼻子，從“沒讀過書”開始說，“先生說我‘太晚了’，說了兩遍，還嘆氣……我跟先生說，‘阿霧回去了，明日再來’，先生卻說明日不用來了。”

許孜聽完便笑，“并非阿霧想的那般。先生分明是想要多給阿霧一天時間完功課，畢竟今日學了很多，不是麼？”

許知霧一時間也忘了哭，怔怔地看著許孜，“真的？”

“嗯。”許孜笑著了許知霧的后腦勺，而后拉著站起來，“若是不想再教你，為什麼還要布置功課？”

許知霧任他牽著，忽然覺得確實應當是如此，心轉瞬明了一些。抬眼看許孜，“先生讓我抄寫《急就章》，用正楷，可是我好多字都不認識。哥哥能不能幫我寫啊？”

想要他幫忙的時候倒是很自覺地喊哥哥了，許孜失笑，而后看向許知霧，“功課若是讓別人做了，阿霧可什麼也學不到。”

“可我當真不會寫啊！哥哥你就幫我寫嘛，寫了我才好描。就一遍！正楷！”許知霧豎起一食指，搖著許孜的袖央求。

此時此刻的許孜自然認為許知霧是想要懶，讓他代寫功課。

畢竟若是想要描摹，直接描書便好，哪里需要他來寫一遍。

他若拒絕了，小姑娘恐要生氣。但他若是應了，誤了學業不說，還會落了許父許母埋怨。

委實不值當。

于是許孜搖頭，認真地拒絕，“不行，阿霧須得親自完功課。”

許知霧看他神，知曉沒有商量的余地，不由哼了一聲，甩開他的袖子，“就是寫一遍給我描描樣子嘛，不寫就不寫，小氣。我讓爹爹幫我寫！”

許父還會幫寫功課？許孜覺出不對勁，但未來得及深想，便被許知霧瞪了一眼。

瞪了許孜之后，還離開他數步遠。

許孜靠近一步，便要遠離一步，總之不肯挨著走。

于是許孜不再靠近，只用余留意。

許知霧的邁得飛快，可許孜輕輕松松便能跟上。許知霧偏頭瞪他，“你別超過我！”

許孜暗嘆一聲，不遠不近地跟著。

乍一眼看去，兩人就像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甚至有書院的學生走過來問許知霧是不是誤進書院迷了路。

許知霧還生著氣，悶頭往前走，里嘀嘀咕咕著“不聽話”、“討厭”、“小氣”之類的話。

后三三兩兩的學生邊走邊聊，忽然有清晰的說話聲傳進許知霧的耳朵里，“那位便是甲班新來的學生？瞧他模樣，像是沒長。”

“自然沒長，人家虛年十三，甲班的人大都二十來歲，這還是頭一個這樣小的。”

“十三？！”

“你也忒大驚小怪。他爹是誰你可曉得？許刺史！一州之長，將他塞進甲班還不容易？便是想要直接送他當都辦得到！”

許知霧覺得這話很難聽，偏頭去看許孜，卻見他面如常，像是沒聽見這些談論。

哼一聲，繼續往前走，反正說的不是。

“許刺史不是僅有一位千金麼？哦，他便是那個被收養的幸運兒。我幾時才有這樣氣運，能許刺史收養了去？到時候啊，我帶你們一同進甲班去！”

幾人哄笑，紛紛調侃他竟要爭著去認爹。

他們笑得越來越大聲，像是生怕前面走著的人聽不見。

可正主沒反應，倒是離許孜好幾步遠的小姑娘突然轉過站在他們面前，叉著腰脆聲大喊，“呸！想得！”

“……”

“……”

這一圈的人一齊靜了靜，大概也沒想到會突然竄出來個小丫頭，一臉憤怒地破口大罵。

幾人又驚又怒，就連許孜也愣住。

“你這小丫頭片子，哪里溜進來的？”為首的書院學生氣得要來拉扯許知霧。

許孜三步并作兩步地過來，將許知霧擋在后。

而許知霧氣勁上頭不肯罷休，懷里的書掉地上了都不曉得。

“你就是想得，爹爹才不要其他的兒子呢！我有一個哥哥就夠了！”

說完的當口，許孜已經將拉到了后，沒讓那些人到。

這時候那幾個男學生也顧不上教訓許知霧，一個個神呆滯，人點了啞似的。

爹爹？哥哥？

所以他們口中的許刺史千金就是眼前這個淚漬未干破口大罵的小丫頭？

幾人反應過來，面紅白加，氣勢卻無可挽回地弱下去了，只訕訕地笑了笑便灰溜溜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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